第二日一早,洛绎将译好的曲子亲自送到锦歌暂住的军帐里。
尚未进来,便依稀听府衙刚调过来的小丫鬟小声地哄道:
“小……小主,这……这可使不得啊!”
“有何使不得,这束胸布我早就想拆了,这么大热的天……”
听及此处,洛绎腾的面上一红,本能的想转身就走。却被远在身后的侍卫大声通报道:
“洛参军到!”
洛绎顿时身形一僵,颇为怪责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侍卫。
因军中无女子,锦歌暂住洛绎先前的大帐,帐前若是男子把守,自有女儿家的不便之处。洛候便吩咐侍卫不必守在帐前,而是离着约莫十来米左右派人守着。
这样一来,若是女儿家有私话,亦不会被侍卫听见。若是有人偷袭,自然也逃不过侍卫的眼。
方才通报的侍卫叫洛绎一眼瞪过来,心中直打怵,虽不明就里,却也不敢问,只好缩回头去装没看见。
洛绎正犹豫的瞬间,帐帘叫人突然从里面揭开了。
洛绎一怔,露出锦歌小半张脸来。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洛绎,仿佛又多了一份讨好的意思。
洛绎面色微沉,目光极不自然的从她身前一掠而过,脸色有倏然红了几分。
锦歌忙请她进来,一面扭头朝帐内的小丫头笑道:
“瞧瞧瞧瞧,你还说不热呢,洛公子都热的脸红成那样了!”
此言一出,洛绎的小俊脸顿时挂不住了,别。锦歌心中“咯噔”一声,真不知自己方才这话竟是哪儿得罪了他去?
锦歌忙朝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朝洛绎行了一礼,躬身退出去为锦歌换洗衣裳了。
见洛绎面色不善,锦歌亦是不敢多言,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巴巴地伺候着。
洛绎大摇大摆的进了内帐,径直丢了一个册子在锦歌桌上,转身就要出去。
锦歌一愣,忙拿起册子看了看,这上头是大夏的音号,她曾经也见过的。莫非——这就是心经中的曲子?
锦歌心中大喜,这小子办事儿还真靠谱!
可是……这音号她也仅仅是见过而已,哪儿能知道这曲调啊?
锦歌来不及多想,忙追出去,一手拍在尚未走远的洛绎背上,满脸兴奋道:
“洛老九,真有你的!”
洛绎一惊,回首目光定定的对上楼锦歌笑的弯弯的眸子,真不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了。
这女子举止……果真是……惊世骇俗!
不过…...此刻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仿佛一泓清泉般淌过心底……
见洛绎看着自己不说话,面色倒是瞧忙讨好道:
“呵呵……那个……我不认识这些曲调,你能不能……?”
话音未落,洛绎瞬间换上一副极为嫌弃的表情,复又扬了扬眉,极是不屑道:
“如何?”
“能不能教我弹奏这首曲子,就算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锦歌面上一团和气的说完这话,很是平静的看着他。
洛绎闻言不禁嘴角抽了抽,真想不到还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竟拿救过自己的事儿逼着自己应下她的要求!
洛绎面色变了又变,到底是年少气盛的孩子,一咬牙便答应了。
锦歌大喜过望,拖着洛绎就要进帐。
用了几次力,洛老九的身形就是纹丝不动,锦歌诧异的转身,果然瞧见洛老九一脸坏笑的表情。
咦?这厮竟然还会笑?
回想起来,仿佛每次见着他都是一副生气模样,要么就是冷言冷语的,这般笑颜,当真是少见的很呢!
“洛参军,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不待洛绎说什么,便有一侍卫来报。
洛绎瞬间敛了笑意,蹙眉道:
“可知是为了何事?”
侍卫抬头幽幽看了锦歌一眼,见洛绎仿佛并不避讳她,又想起这女子便是候府半个主子,当下也不敢多做隐瞒,道:
“仿佛是马副将想起了什么,侯爷叫人去查,果然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锦歌心中一动,忙看一眼洛绎。洛绎微微抿了抿唇,神色凝重的思索了片刻,转脸朝锦歌道:
“我已命人去府衙取筝,待我回来再教你。”
锦歌点了点头,她自然晓得那天自己跟在洛候身后见过马副将,也是拜当时兴师动众所趋。今日洛侯并未邀自己前往,自己哪里好贸然前去?
洛绎随那侍卫走出几步,复又转过身来,朝锦歌道:
“我已下令今日过了辰时放行,你若有话交代,便要侍卫带你去。”
锦歌一愣,这才想起他是说放了相府侍卫的事儿。
洛绎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来:
“若是叫小爷日后查出什么来……”
洛绎后话未说,转身便走了。
锦歌却是面色苍白的愣在原地,这厮眼下知道太多事儿,又异常聪慧,锦歌开始有些担心,万一真叫他查出相府与南宫臣的事儿……
锦歌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心中打定主意。
眼见时辰也差不多了,锦歌忙唤来一名驻守在帐前的侍卫,领着自己朝关押相府侍卫的营帐走去。
锦歌不会骑马,侍卫只好带着她步行。锦歌走了约有两盏茶的时间,这才远远瞧见相府侍卫已然在收拾物件了。
见锦歌过去,众人忙向她行了大礼。
锦歌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见大家面色都还不错,想来洛绎也不过是借着军中遇袭之事暂时不叫他们自由走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