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的男子看面相不过二十几许,却留着浓黑的长须,当然修道之人养生有术,此人的真实年龄肯定要比他的面相要大上许多。
面对扑面而来的足以洞金穿石的气剑他却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一点避退的意思。
就在那激起风啸之音的剑气即将扫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身周忽然出现了一种朦胧的视觉错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柄刀剑将他身前的空气都切割的支离破碎,所有飞射向他的剑气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成了碎片!
男子朝着怒不可遏朝他飞冲而来的令狐烨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目光,然而他这丝目光却也只在他的眼中存在了一瞬,下一个瞬间,他的双瞳猛然的鼓起,他那似乎永远镇定的即便泰山崩于前的脸色终于变了。
一道灿若星辰的碧光气刀似如从九天之上而来,从风扬的风沙中穿了出来,倏然劈向了男子的胸口。
碧光气刀势大力沉,恍如惊虹贯空,在刺入男子身前那片扭曲的空间的时候,有无数金属切割的锐响传出,似如无数柄利剑在不断的碰撞。碧光气刀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一缕缕的碧华从气刀上分离,凝成刀身的碧光也开始破碎,眼看的就像如先前的剑气一样崩碎开来。
令狐烨此刻已经落于地面,他也感觉到了刀身传来的震颤,两只手掌都不停的颤抖着,几近发麻,然而他没有退,双足就像两根天柱一样踏碎了金石所铸的地面,破碎的金石似利剑朝四方飞射,他长啸一声,黑发狂舞,强硬的朝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就仿佛从一个世界迈入另一个世界一样,眼前那个黑色的影子仿佛不是一个人,就像一座山一样巨大,但令狐烨的刀却没有退,他的两条手臂绷的笔直,以至于他手腕到肩膀的衣料抵受不住强大的撕扯力而全部化为了碎片。他只觉的胸口好像有什么碎了一样,牙齿死死的咬着,牙龈中都迸出了鲜血,他的左脚继续向前迈出了一步,腿骨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金石的地面再次碎裂,于此同时,他的气刀在此向前一分。
浓须男子的身前陡然发出一声强劲的音爆,他脚底的地面迅速的龟裂,身前扭曲的空间整个崩碎,眼看这气刀即将扫中他的胸腹,他却没有丝毫的惊惧,反而露出一丝兴奋,他一直不动的身影第一次举起了双手,交叉于胸,两只手掌隔空相击夹住气刀顶端,嘴中说道:“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对手了,这真让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好像要沸腾了!”
气刀止于他胸前寸许,他身上的衣衫都全部被劲气撕裂,胸膛上露出了一点血红。他双掌之间涌起磅礴的元气,与令狐烨的气刀相较不下。
又听一声轰隆巨响,两人之间形成剧烈的风暴,碧光气刀轰然炸裂,强大的元气席卷四方,令狐烨被爆炸的余浪扫中胸腹,顿时鲜血狂喷朝后倒飞,而那男子虽也被气浪扫中,后退的动作却极为的轻灵,就像凭空飘飞,朝后退了十余步,嘴角泌出一丝血丝。
令狐烨单手撑地,连吐了几口鲜血,四肢百骸酸麻疼痛,感觉就不像是自己的,然而他却恍然不觉,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自己的伤势,反而将视线投向那男子,神色悲愤的伸手指着凌罗和傅二人,怒喝道:“你既然要杀他们,却为何还要护着他俩?”顿了顿,却又放声笑道:“也对,像你这样的魔头怕是要将我们三人和这岛上的众多你残杀的修道者一样分尸吧?所以你才不急着杀我,还要留着他二人的尸身?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强聚真元,任凭那锥心的裂骨之痛不断的折磨着他的ròu_tǐ,令狐烨还是靠着强大的意志站直了身躯。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私闯我的宅邸不说,不分青红皂白还诬陷于我,谁说他们两人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施了点小手段,让他们陷入了昏睡而已。”浓须年轻男子擦去了嘴角的一丝血迹,负首而笑。他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生,然而看在眼中却没有一丝的别扭,仿佛他本就是一个经历的风霜雨雪的老人一样。
“你说什么?他们两人只是昏迷了而已?”这句平淡的话语听在令狐烨的耳中却犹如甘霖入荒土,使得他整个人的精神都略微振奋了一些。
浓须年轻男子负首站在原地,微笑道:“我骗你作甚,你不相信自个瞧瞧不就明白了。”
令狐烨不等他说完,早已忍痛以他现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凌罗二人的身前,探指在两人鼻息间一查之下,果然气息均匀,神念查探,他们体内经脉正常,连一点隐伤也没有,一时间望向浓须年轻男子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起来。
那人朝他微微一笑,神色却倏然显得很严肃,拈须喃喃道:“状况都没有弄清楚就朝我大打出手,还敢诽谤我的清名,我归海一刀杀人无数,却都是杀的十恶不赦的恶人,何时成了为了一时喜怒而滥杀无辜的魔头?”
“他果然就是归海一刀,想不到传言中的杀人魔头竟是这般的和善,而且竟是如此的年轻。看来有时候传言也当不的真。”令狐烨心下惊疑不定,却不知道对方心底是什么打算,也没有接对方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