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昆仑山上与她初次相见;想起断云崖上的初次幽会;想起她第一次回眸时对自己天真的笑容;想起在漫漫花海中两人执手立下情定终生的誓言;想起两人侧卧山间的抵死缠绵。回忆的片段突然如雨后春笋不断的从脑海中浮现,渐渐清晰,难以忘怀。多么想此刻在看一看那美丽熟悉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容颜,即便是死,也无怨无悔了。然而此刻他被三道气浪锁定,竟连转头也不行,心里莫名的泛出生不如死的绝望。
“不行,即便是死,我也要在看她一眼,把她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田!”醉逍遥怒声在心中暗暗说着。当下神色透出一丝绝然,正欲施展两伤法术,与面前这三个妖魔拼个玉石俱焚,突然耳旁却传来了一个熟悉而久违的呵斥之音。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眼角的余光中闪过,这一刻,醉逍遥心头突然感到有股难言的激动和温暖。与此同时,又泛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担忧。
薛雯起舞破空,娇斥声中,抿嘴咬破舌尖,朝霜花剑喷出一口精血。仙剑银光爆射,直冲起三丈多长的闪亮剑芒,寒气森森,四周温度也骤然裹着一团若隐若现的冰霜雪雾,被薛雯奋尽全力朝鬼风头颅掷去。几在同时,她手指捏决,数道气剑接连不断打在骨魔手持的巨斧之上,发出叮叮脆响。身形不停,狂飙撞向猛劈而下的斧刃。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一切周转,四周静的掉针可闻。
鬼风被霜花剑气势所迫,不得不撤下罩于醉逍遥头顶的玉净瓶。然而鬼风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颓败之感,反而显得更是兴奋得意。玉净瓶在他操纵之下,又发出那可怖的吸扯之力,欲将霜花剑吸入瓶中。然而霜花剑在薛雯两伤法术之下授以精血,威力不可谓不大。一时间鬼风御使玉净瓶竟然也单单和冲势如彗星的霜花斗得僵持不下。
而另外一边,骨魔的巨斧只是被薛雯的气剑震的稍稍偏移了一下,减缓了一分下劈之势,下劈的斧刃生生在空中顿了一瞬,而这一瞬对于薛雯来说却足够了 。等骨魔回过神来,她已经挡在了醉逍遥身前,巨斧劈下,她就会被劈为两段,香消玉殒;他,则可以死里逃生,保全性命。
这一刻,醉逍遥的眼眶中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动。
“师傅!”眼见着自己的亲如母亲的师傅就要惨死在那可怖的斧子之下,韦清瑶在这一刻猛然从震惊中惊醒,身形从所未有的迅速,拔地飞起,想要在斧刃劈下之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薛雯。
“如果一定要有伤亡,就让我代替师傅去死吧。”这一刻,她如是想。
无长风身随意动,也祭剑而上。
然而眼见着就要和薛雯擦身而过,以一命换一命法将她换下,但此刻那索命的巨斧却已经落下。外散的劲气已经击碎薛雯的护体气罩,将她白衣刺破,割裂皮肤,渗出一丝淡淡的鲜血。
劲风铺面,竟如狂啸寒风,逼迫的韦清瑶眼睛都无法睁开,想要再强行冲上,却反而被那无匹巨浪扫卷的朝后翻飞,无奈悲从心来,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摆在眼前:自己从小爱戴尊敬的师傅,下一刻,就要死了。
“呀!师傅,助我!”一声突兀的声音突然从此刻响起。众人循声探看,就见令狐烨跃到数丈高空,正竭力朝韦清瑶撞去,似乎用尽了全力,但终究似乎力竭,与她尚且还有一段距离。而无长风听到他的呼喝声,下意识的用左手挥出一股气浪,推着他飞速前进。待到无长风意识到发生何事之时,想要收手却已然不及,令狐烨早已将韦清瑶撞开。与此同时,拥有破风之威的斧刃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令狐烨的胸膛之上。
没有发生众人预料之内的血腥场面,只听“当”的一声,一道金色光芒从令狐烨胸膛逸散而出,竟然将骨魔震的倒退数步,而令狐烨也被反震气浪波及,斜下震飞,重重的砸在地面。
围困醉逍遥的死阵竟然被瞬间化解,黑衣女子一时间有些失神。而醉逍遥担心薛雯伤势,本来就已经无心缠斗,见到如此良机怎可放过?猛地聚集周身真气汇聚双掌,又由经剑柄处汹汹冲入阳虚神剑中,激爆起狂猛气浪,将黑衣女子生生震飞,蝴蝶指寸寸断裂,无数指甲碎片在半空中飘落,如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下一刻,醉逍遥已经落在薛雯身旁,焦急而心痛的望着她。
黑衣女子在空中螺旋飞舞,片刻才将那狂猛之力泄去。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内伤。但她却没看醉逍遥,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此刻疼的龇牙咧嘴、还没站起来兀自躺在地上的令狐烨。
“仙灵之气,这小子怎么会有仙灵之气?”黑衣女子喃喃自语,神色惊疑。方才骨魔那雷霆一击她看的分明,眼前这小子的胸口在那一瞬散发的金色光芒分明是以天帝为尊的神界一众才有的仙灵之气!此刻不仅是她,在场的除了韦清瑶还朦朦憧憧,不明所以之外,其他人心头都存在这个疑问。
仿佛为了解开他们心头的疑惑,令狐烨上半身的道袍忽然化为碎屑,随风飘扬,露出左胸口一块紫黄色的圆镜。他方才硬挡骨魔巨斧之时,衣衫早已在那一击之下完全损毁,只是那气浪一直压制着他全身,所以一时间破碎的衣衫没有散开。而此刻气浪消失,那原本支离破碎的道袍被山风一刮,顿时化为碎片。
“仙罗护镜!”
众人看到那紫黄圆镜的瞬间,几乎同时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