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眼,似乎有些痴了:“也是那一年,我决心要成为终身保卫你的萨满。”
他羞涩地微笑着,仿佛一个初次向情人表白爱意的美少年。
八、九月的天气,不再似以往那么闷热。
拥有所有白色的卡玛拉宫里,和往年一样,在这个季节开满了点点嫩黄的素罗花。阵阵清风拂过,吹落满院花瓣,四周都洋溢着淡淡的素罗香气……
这是她进宫成为法兰巫的第四年了!漫长的日子,连时间都似乎停滞了!
她独坐在檐下,听着“叮叮铛铛”的风铃声。就如她寂寞的岁月,一尘不变的“叮叮铛铛”。
她久已习惯了这种寂寞、安静的生活,因为她的生活就是等待。等待已成为她生存的全部意义!
花瓣渐渐被风吹上台阶,吹过她****的脚趾,痒痒的……吹上了她的衣襟,依恋地不肯再落下。她小心地伸出手,轻轻拈起一小片嫩黄,放在掌心,沁香扑鼻!
“呼”她轻吹一口气,花瓣顿时离开手心飘扬开去,在她的眼前忧郁地起舞……
看着看着,她不禁站了起来,赤脚向那棵素罗树走去。
她穿着一件白色宽大的棉袍,泛红的长发在风里轻扬,白袍被风吹得起伏如波浪。
她静静地站在树下,任花瓣落了她一头、一身,再轻柔地仔细将它们归在一起。当她已经在白袍上收集了一整堆嫩黄时,再用力一齐将它们全都吹散!刹时,满天、满地、满身又都成了它们旋转的舞台……
她闭起眼睛,抬高头,感觉花瓣落在脸上的清凉——多舒服!
她忽然笑了。
当她再慢慢睁开眼时,就吓了一跳!
因为她看见粗壮的素罗树枝上竟攀着一个男人!一个顺着庙顶从树枝上爬过来的英俊男人。
他是谁?为什么也用他的碧眼深深地盯住她?可是,她又为什么再也收不回目光呢?
格尔在树枝上痴痴地看着真罗。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就是这份带着忧郁的美丽,让自己知道什么是想念?也学会了忍耐。现在,他终于完成了大庙给他的四年艰苦磨炼,告别他敬爱的父母,只为成为担负保卫真罗的萨满!
如今,他已成为。忍不住爬上庙顶树枝,想再看她一眼。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她的笑。可忽然之间只感觉:她好寂寞。
她瞪着美丽的眼睛望着他:“你是谁?”
他痴痴地回她:“我叫格尔。”
她仿佛已记下了这名字。
“我叫佳雅。”她说。
他亦记下。
不知过了多久,花又落满一地。
直到现在,他和她仍记得那满院的素罗香气和满天飞舞的嫩黄。
法兰巫与萨满的第一次对话,报出的竟是他和她早已被别人遗忘的名字。当然,他和她却是记得的,那才是最最真实的自己。这也成了他们今生不变的记忆和永恒的暗号!
法兰巫无限依恋地将头枕在萨满的胸膛。
“直到在祭礼上见你,我才知道格尔就是萨满。”法兰巫愉快地回忆着。
萨满握紧她的手:“那年,我已十九岁。”
法兰巫笑了:“我也满了十六。”
刑场上依旧是那么多人,可转眼间已变成了另样一种气氛。每个人都凝神倾听着那段凉爽的记忆,差不多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来要期待观看的场景。
“你们!你们竟还敢说!你们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死罪,还敢站在这里诉‘旧情’!”奴卡猛地从地上跳起,张牙舞爪地对着真罗扑过去,像极了一条垂死的恶狗。
“啊!”立即,奴卡干瘦的身子已被赤见用力撞了出去,顿时失去重心“啪嗒”一声摔落在地,痛苦地滚了好几圈。
赤见总在很多时候会像一些敏感的动物,能够嗅到危险的气味。所以,他的动作也比别的人要迅速。
萨满赞许地拍着赤见的肩,赤见也同样微笑地看着萨满。
这是他们之间感情的交流,真正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
法兰巫也和我一样注视着他们。只是,她的眼中却满含着胜过感激的喜悦,竟喜悦到落下泪来。这奇怪的感情是我不能理解的,但我仍是高兴赤见冲了出去,因为他这一冲,竟把我和萨满、和真罗冲到了一起。我们一起去迎战那个阴险可怜的奴卡。而萨满原先对我的火yao味也几乎闻不到了。
萨满蹲下,温柔至极地轻拂去法兰巫的泪珠:“你确定,你能承担下今天我们说出这些事后的罪责吗?”
法兰巫闪动泪光的眼迎着萨满:“是的,我愿意承担。我不要你再过那种只靠听风铃来思念我的日子。”她又流下泪来:“我怎么忍心?”
她无限爱怜地抬手抚着萨满的脸:“你总是只知道替我担心,你就没想自己也要受到责罚吗?”她心疼地望着他:“结束吧!你不知道我每天只要一想到你一个人坐在檐下听风铃,思念我,我有多心疼!你也不知道,素罗花又开了二十二次,每一次我都盼着能和你一起再吹散它!”
法兰巫泣不成声:“结束吧!求你,格尔。不要再为我保留那个虚无的圣名,我不要!我只求能像现在一样,离你那么近,哪怕马上就受到惩罚!”她扑在他怀内痛哭。
那个愿意为这个女人什么都不顾而成为萨满的男人,在她的眼泪里又什么都不顾地为着她重新变为格尔。
他轻拍她的肩:“我明白。我会答应你结束这一切。我们会以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