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夏铄在罗搁浅的手上闻到了浅浅的消毒水味,她这才想起,从她认识这个男孩至今,她还不知道他是哪个系的。
她淡淡的呼吸打在罗搁浅的手心上,罗搁浅的手触及到那柔软的嘴唇,心中不由荡漾,眼睛直直盯着夏铄美丽眸子,那一刻,他突然有个想法,他想凑上去亲一亲她。
夏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罗搁浅,想也没想反射性地便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她打得并不重:“你干什么?!”她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罗搁浅窘迫地捂着被打得通红的半张脸,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向乐米求助。
“铄儿,你激动个什么,还在生病就这么激动!”
“是他又想占我便宜!”她颤巍巍指着罗搁浅,一触及罗搁浅无辜的眸子,她一时之间便再也说不出其它狠话。
“夏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你这么野蛮,以后还有谁愿意亲近你?!”
“不愿亲近才好!”她丝毫拉不下面子,与乐米据理力争着。其实她就是个刺猬,满身的刺只是为了让敌人不伤害自己,她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
“我愿意!!如果没有人娶你,我娶你!”罗搁浅完全忘记了脸上的疼痛,信誓旦旦地说,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什么的了。
乐米白了罗搁浅一眼,给了他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叹息一声,便也不出声了。
“罗!搁!浅!谁说没有人愿意娶我?!!说不定以后变成盐白菜的人是你!”
“我____罗搁浅,这辈子非夏铄不娶,如果夏铄不愿意嫁给我,那我愿意学贾宝玉出家当和尚,愿意当一辈子的处男!”
一时之间将夏铄说得无语梗塞,乐米在一旁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着:“人家那是林妹妹死了,贾宝玉才出家当了和尚!”
“罗搁浅!你别这样,我不想欠你什么!”这句话说的是真心话,她怕换不起他的人情,情越深对一个人的伤害也就越大。
“我不在乎。”那时的罗搁浅眼里是沉重的,严肃的,他发自肺腑地说着,他抛下了尊严来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甚至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喜欢夏铄哪一点,可他就是喜欢上了,所以他不由自己,管不了那颗心。
中午,天空中阴沉沉的,夏铄心情也很沉重,她在等一个电话,她母亲的电话。
一个小时过后,那道姗姗来迟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响着。
夏铄深吸了口气,心情微有些沉重地拿起电话:“喂?妈。”
“铄儿,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她语气带着一股淡淡哀伤,又怕夏铄担心,极力压抑着声线。
“缺什么吗?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抹干净眼角泪珠,强笑着。
“那就好,天气冷了,穿衣服记得穿厚一点。”
“嗯,妈,”她的喉咙就像是被卡了鱼刺般难受,每说一句话嗓子便疼。
“怎么了,是不是想要什么?我给你邮寄过去。”
“不是,我可以在这边买。”
“那就好。”
两个人说完这些话后都是一阵沉默。
两个人一起开了口:“铄儿。”
“妈?”
夏妈笑了笑:“你先说。”
“妈,爸怎么样了?”她走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已经成了植物人,她很清晰地记得,医生宣告结果的那天,母亲一下便老了十岁,她没有哭,可是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就那样。”夏妈说话提不上力气来,有气无力似的,眼泪自己早已流了满脸颊。
“.................”
“还有事吗?妈有点累了。”
“妈,霍,霍竣廷他”她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想起那天山上发生的一切,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恨。
“现在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霍竣廷在打理,他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看得出来他很用心,他是个不错的人。”
“妈,他”
“好了,我累了,下次再说吧。”夏妈断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急匆匆挂掉电话。
夏铄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想要再打过去,可终究是没了勇气,颓废地将手机摔在地上,蜷缩着双腿,匍匐在病床上盈盈哭泣着。
夜色加深,乐米打起了哈欠。
“铄儿,我困了,我回去睡觉了,就让罗搁浅在这守你。”乐米向罗搁浅调皮地眨了眨眼。罗搁浅心凝神会地投了乐米一个感激的笑容。
“乐米!趁我还没发火之前将他给我拽出去,孤男寡女的,我怎么睡得着?!”
“呵呵,那个........,罗搁浅好好照看夏铄啊!..........铄儿,听说医院里死人挺多了,特别是晚上,那些幽魂四处飘荡..........,我先走了啊!”乐米飞快地掩上门便离开了。
“你出去!”夏铄指着厚颜无耻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她就火大,她不习惯与陌生人呆在一起。
“天色不早了,你睡吧,我就一直守着你,不会占你便宜。”他温和笑着。
“你出不出去!!!?”夏铄怒吼。
值班护士敲门进来,严肃道:“病人吵什么吵,其他病人还要休息呢!这么晚了,注意点影响!”
夏铄脸立即红了,不再说话了,却拿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瞪着罗搁浅。
“呵呵。”罗搁浅被她瞪得不好意思起来,居然耳根子红了一大半。
半夜。
夏铄迷迷糊糊做着梦,她皱着眉,额间有着密密麻麻的细汗,眼泪一滴滴地流出来,手舞足蹈着,嘴里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