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安心地吃起包子来。就在刚才,阮氏发现了苏二妞带回来的包子后,苏二妞偷偷踢了容七郎一脚,待得容七郎朝她望过去,苏二妞眼刀子锋利:你小子赶紧帮俺圆谎!
在容七郎一番诉说下,将苏二妞在集市上的事儿委婉地评述了一遍,又省略掉好些关键的地方,找了好些词汇修饰苏二妞是真的被人当傻子欺负,不是苏二妞装傻欺负人……听到此,一家人沉默良久。
看着包子,他夫妻俩还怎么吃得下去口?这喷喷香的包子可是自家闺女被人侮辱才换来的!
原先饥肠辘辘的肚子,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苏三郎鼻子一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阮娘……”苏三郎扭头看阮氏,他眼角尚且湿濡了,阮氏早就已经哭成泪人儿样了。
容七郎瞧着这对老实巴交的夫妻,忍了又忍,才没告诉他们,他们眼中的“傻闺女”根本就不傻,这买包子的铜板,根本就是他们家的“傻闺女”用计谋算计别人的。一招空手套白狼别说玩儿的多么熟练了。比那京都跋扈的纨绔公子还高明。
还是苏小溪一发狠,从地上捡了落地沾灰的包子,拍干净了,囫囵往嘴里塞,咬了一口,抬起头来看着目瞪口呆中隐约带着责怪之色的他爹娘,瓮声就道:“爹,娘!别辜负了阿妹一片纯良善心!阿妹虽傻,却分得清亲疏里外!”
苏三郎默然,他这人心软但不糊涂,儿子的话,哪有听不懂的道理。昨日他们刚被苏家老宅赶出门来,临走时,苏老爷子一伙人一个铜板……不!别说铜板了,就是一粒米粒都让苏老爷子给拦下来了。
人家都说他家的二妞妞傻,临了,傻闺女还记得爹娘亲哥正饿肚皮……两相比较,所谓的家人,那些非但不傻,还极为聪明,甚至有能力的家人,却是冷漠地看着他们一家流离失所。
苏三郎心底涌现出强烈的不满,这种不满,是这些年来,苏三郎鲜少会表现出来的。
“爹,娘,阿妹带回来了包子,俺们就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非得活出个人样来,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亮花眼去!”苏小溪哽咽地囫囵吞包子,塞得满口都是,也不管会不会噎着,又红又肿的一双眼肿的跟核桃样,却衔着泪,无比愤恨,坚毅地直视他爹娘,狠声道:“也叫老宅那些人后悔曾经将俺们赶出家门了!”
“儿啊,你阿爷阿奶只是气话,你可不能对老宅生去怨恨啊。你大伯现在已经是秀才老爷了,将来你还得靠着你大伯出息呐……”
阮氏是软弱的,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情叫苏二妞鄙夷,但她没办法讨厌阮氏,也没办法鄙夷阮氏。因为阮氏是个好娘亲,她生活的圈子与交往的人员,只能教会她这样的逆来顺受的生存方式。
何况在老宅的时候,阮氏被打压惯了,家里钱氏,王氏,李氏,这三个女人没少灌输给阮氏一些十分不公平的“道理”。而久而久之,阮氏也就养就这一身逆来顺受了。
“你闭嘴!”苏二妞惊呆地往这儿苏三郎,不敢相信。一日里,她那个处处对她娘小意温柔,体贴入怀的便意老爹,居然会两次大声怒喝她娘。
苏二妞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她爹接着怒气极重地呵斥她娘:“阮娘,你以后别再提老宅人如何了。从俺们一家人被赶出来那一刻,阮娘,你还没想明白吗?老宅那些人根本就是一群只顾自己舒泰,不顾别人死活自私鬼!”
阮氏白了脸,兀自争辩:“可是儿子长大,终归要有个好前程呀。”
“哼!那也不劳他苏大郎费这心思!”已经是对那人厌恶极深,直呼其名了!苏三郎终归还是心疼结发妻的,见阮氏被他吓得脸色发白,不禁就软下声音来,但那态度却是决绝,任风吹雨打不变!
苏三郎软下声音,道:“阮娘,你想想啊,前一回,咱家小溪可没做错什么,不过就是背诵了一句之乎者也的圣人言,苏大郎问都不问,就栽赃咱家小溪品性不行。”说到此,苏三郎眼神有些黯然,轻声道:
“俺虽然实诚,可不傻啊!苏大郎真当俺傻!劝俺一定要让他打小溪的手板子,本来就没错,偏要按个错在小溪身上,俺可知道,这品性不好的事儿一旦传了出去,咱小溪以后可没脸面见人的!谁家能看得起被秀才老爷亲自打手板子的,品性不好的小子?
这要是传出去,咱家小溪这辈子都得活在别人白眼里,抬不起头了!”
苏二妞再次刷新对她这个便意老爹的认知,……原来道理他都明白啊。
“啊!”阮氏白了脸,不禁瞪圆了眼惊呼起来,“儿他爹,大,大,大……大哥他能这么坏心吗?别是误会了吧!”
苏二妞撑额抚眉心。无奈地垂下脑仁儿……,她怕再看阮氏,她得吐槽大骂了。
……这都叫什么啊,好花都叫猪拱了。……别误会,她是说,苏三郎才是那好花!
“阮娘!你当这是误会,俺也不好说啥了。只要等到咱家小溪真被苏大郎陷害了,你和俺都后悔莫及了!”苏三郎绷着脸,“俺以前真没发现,阮娘你着实是太单纯了。”
苏二妞不禁听傻了。那边苏小溪手一哆嗦,那半只包子咕噜噜掉地上,打了个转儿,只见苏小溪半张着嘴巴望着他爹看。
苏二妞眼角瞥到一旁的容七郎。那家伙傻瞪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张美人脸顿时变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