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师妹的事,你最好还是少管。”师父知道他在赌气,但还是警告了一句。
顾倾宇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师父,我的小命已经和阿青的生死联系在一起。她的事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
顾倾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己的寝殿。
“你去哪里?”师父脸色一变。
“你放心,我不会去森罗地狱。”顾倾宇顿了一顿,曼声道。虽然他很想去森罗地狱,但婉晴凉这死女人在他的元神里设下了禁制,根本无法靠近森罗地狱。要解开这个禁制,这个禁制还是用她自己的灵魂设下的,根本不能解,否则必定伤她根本。
森罗地狱,他果然还是去了见小青。
师父叹了口气:“长乐,你还记得我和你定下的约定吗?”
顾倾宇目光微微一凝,神色有些复杂莫测:“我自然记得。”
“你说你两年内不见你师妹,你这两天又在干什么?”师父的目光也微微严厉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师父的样子。
“师父,你也答应过我,无论阿青两年后会不会变成妖鬼,起码这两年你会尊重她的意愿让她随心所欲地活着,但是,你又做了什么?是你不守信约在先,所以,我也没必要那么认真地遵守。”顾倾宇缓缓道。
虽然夜天澜什么也没说,他也能猜到夜天澜把婉晴凉关进森罗地狱是师父授意的。要不然凭夜天澜骄傲的性子,是不屑于为难婉晴凉这样一个区区凡女的。
这世上只有三种人,一种是想婉晴凉去死的人,一种是不想婉晴凉死的,还有一种是介于两者之间看戏的。他的师父就是第三种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你再插手,非但救不了你师妹,连你自己也会搭进去。”师父神色颇为难看。他就这么两个弟子,结果每一个省心的,尤其是这个大弟子,每每气得他恨不得掐死他一了百了,就没见过哪家的师父有他这么操心的。
“又是星盘命数么?”顾倾宇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师妹自有她的路要走,你无法为她做什么。”师父望着他,眼睛里透着某种悲哀。
顾倾宇转过身来,摊开手。
洁白如玉的手掌上赫然是三根菩提木算筹,算筹上朱砂点点,不知道写这什么。
“师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阿青要走什么样的路,我做不了主,只能陪她,这一点,我从认识她那一刻就非常清楚。师父,你也做不了主。”顾倾宇无奈地笑笑。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和婉晴凉站在一起会有无数的劫难,但是,他还是会这么选择。
——就当他是为色所迷吧!谁让她用一双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呢?美丽的让他看了一眼就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师父,其实你应该知足了!一个在罪孽的火焰中诞生孩子,一个注定不被世人善待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直单纯善良下去——阿青已经够好了!”顾倾宇一挥手,三枚算筹平平地浮在空中,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
他不管这鸿蒙五荒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要的,只是婉晴凉一个人而已。
他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起码等婉晴凉从森罗地狱出来,这世上除了逍遥宫和诸神山之外,还有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师父默然,看着浮在面前的算筹,算筹上只有寥寥一句:一切开始于结束之后。
短短的一句话,却谶语般不详。这个结果并不陌生,十六年来,他无数次为婉晴凉占卜,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仿佛是无法打破的诅咒。
师父手拂过算筹,三枚算筹渐渐化为齑粉,消散。
羽仙歌,你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把这孩子生下来?如果你想报仇,舍去这个孩子恢复你的修为亲自报仇岂不是更痛快?还是你生下她就是为了让她体会这世间诸般疾苦?或者,即使那个人那样对你,你心里也还爱着他,就算舍去性命也要生下他的孩子?
羽仙歌已经魂飞魄散十六年了,洪荒万古,再无羽仙歌此人,自然没人能给他答案。
……
南荒。
继千机楼和妖莲宗等南荒数一数二的宗门覆灭之后,一个月后,逍遥宫又以雷霆手段将南荒属于青花族的势力连根拔起。但凡参与围杀婉晴凉的人,无论是宗门还是散修和赏金猎人,都遭到了逍遥宫的报复,手段残忍令人心寒。
一时间流言四起,说青花族悬赏通缉的女子实际上是逍遥宫主的师妹,也有人说是逍遥宫主的未婚妻子。
自己的未婚妻子被人悬赏通缉,且遭到围杀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一向笑眯眯的逍遥宫主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几乎将整个南荒翻转过来寻找他的未婚妻。
而此时,这位传言中失去了未婚妻消息急的要杀人的某宫主正斜斜地倚着软榻,姿态悠闲洒脱,fēng_liú恣意,洁白如玉的手把玩着一枚七彩斑斓的贝壳,几个美貌的侍女殷勤地伺候着。
榻前还有一个明艳动人的红衣少女,也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顾倾宇。
红衣少女虽然是一身云霞般的红色衣衫,眼神却极冷,仿佛万物皆不萦于怀,又似看破万丈红尘,心里澄澈宁静,任何事都无法在她心里留下影子。
她不是别人,正是炎族的圣女凤妫语。
这一个月来,逍遥宫的势力所向披靡,几乎接管了整个南荒,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小宗门和这个南荒传承数千年的古老种族。
炎族行事一向低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