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缴回来的军械被当堂呈上,那清晰可见的属于军械监技艺的弓弩和种种兵刃一件件被分门别类拜访在众人面前,背着一把巨弩的裴元度站在那里将自己围剿怡王那处满是死士的庄子的经历,将那些还带着血的证据一件件放下,然后裴元度扛着自己的巨弩,抱了个拳行礼,转身牛气哄哄的出了大理寺。
昔年雁门八部之一的神箭营统领裴元度,和令狐少卿其实不是很对付,这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这围剿怡王豢养的死士的事情交给了神箭营,李祈想要推脱裴元度和令狐少卿勾结伪造证据诬陷他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令狐少卿放下手里检查过后的弓弩,然后抬头看了眼已经木然不语的怡王李祈,道:“怡王殿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神色木然的李祈终于不再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了,扫了令狐少卿一眼,李祈眼中突然又有了一种别样的神色,像已经落入绝境的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迸发的光彩,李祈突然站起来,大喊道:“令狐少卿,你不过是个臣子,而本王是李氏血脉,是父皇亲子,就算要处置我,也轮不到你大理寺来动手!要治我的罪,请圣旨来!”
李祈这话说的很是嚣张得意,但令狐少卿却半点儿没有因为李祈言语中有贬低自己的成分而生气,相反,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令狐少卿眼神中竟然罕见的透出了些许怜惜之色,令狐少卿用这样一种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李祈,然后在心中几乎忍不住的默默叹息了一句:你这样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在杨秀业的手底下活了这么多年的?
这句话,令狐少卿没说,他只是用很轻柔的声音近乎温和的对李祈道:“怡王殿下,难道你觉得裴元度是我令狐少卿调动得了的吗?”
李祈眨了眨眼睛,还没明白令狐少卿这句话的意思,一位来宣读圣旨的天使却已经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捧着圣旨直入大理寺审案大堂的御使展开圣旨宣读道:“朕承祖业,兴国于祸乱之中,复国于艰难之途,三十余载,战战兢兢,上敬祖宗,下体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不敢一日懈怠。怡王李祈不法祖德,不体国家多难复兴艰难,里通外族,通敌叛国,陷我大魏忠良,祸我大魏精锐,腐害国体,怡王为人子,意图谋反杀父弑君,大逆不道,祸乱纲常,恶行种种,国法难恕,祖宗难容,苍天难容,削去王爵封号,贬为庶人,宗室除名。”
李祈眨了眨眼睛,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听到圣旨的内容了,可是他的脑袋并没有理解那内容的意思,或者说他拒绝去理解这卷由他的父亲颁布的圣旨的所表达的真正含义,因为那含义背后所代表的未来太过可怕与残忍。
然而,世界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拒绝而改变应有的轨迹,时间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意愿而自动停止,所以哪怕李祈还在处于呆愣状态,可是跟随那宣旨的御使而来的宗政府中人却不会因为他的毫无反应而不去执行魏帝李泰璋的命令,所以他们一拥而上,将怡王押了起来。
李祈像是被这从未有人对他做过的冒犯行为惊醒了一般,拼命的挣扎,大喊:“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父皇不会这么对我的!”
挣扎嚎叫的李祈不知道,他现在心心念念想要见的父皇就在大理寺的后堂,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号。
李泰璋的眼神里带了些许的伤感,他还记得怡王刚出生时的样子,小小的皱皱的在他怀里,近乎只有他两个手掌的大小,转眼间他已经长成现在模样了,可是为什么他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本是秦康父子状告尹日升的案子,转眼间惊天大变,一位当朝炙手可热的王爷就此一败涂地,让众人俱是目瞪口呆,连秦家父子此时都惊呆了,半响没回神。
这一场大戏精彩纷呈,高潮迭起,众人高度紧张的神经微微放松,这一放松就都觉得疲惫感袭来,正待众人都以为要戏落散场的时候到了的时候,突然有一人开口,道:“且慢。”
众人都不自禁的望向开口的人,却见正是最先开口检举怡王罪行的新科进士李易甫。
李易甫站在那里,看着令狐少卿,道:“令狐大人,怡王一案已经了结,请问尹日升与沈方良一案,当作何处置?”
秦康父子听到李易甫说这话,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大人,尹日升逼害良家子,罪证确凿啊!”
令狐少卿扫了此时瘫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刚才大堂中纷乱迭起都没抬头的尹日升,又瞥了一眼从头到尾镇定如常神色自若的沈方良,道:“尹日升所犯之事,本官已经着人前往青田镇查证核对而回,罪证确凿,当依律审判,但李公子所言沈方良之事是何解?怡王谋反已经被圣上着宗政府处置,他告沈方良之事,罪证不足,自然不能成案。”
李易甫眼眸微垂挡住了眼中神色,声音平缓不带情绪,道:“沈方良行为不端,确是属实,他所作所为不合礼法,与不是订亲的夫主以外的人行为孟浪,也是属实,此点大人能够否认吗?”
李肃英负手而立,站在亭台上欣赏着太师府请大家打造的园林山水,道:“你让李易甫出头去动怡王我明白,可是我不明白的事情是,你牵拖沈方良干什么?”
老太师傅致远正在闲闲的摆棋谱,道:“牵拖沈方良?谁说我在牵拖沈方良?”
李肃英没回头,淡淡道:“你在试图牵制杨秀业,牵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