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佑所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枭龙帮四散的人回来了一些,独龙毕竟是新兴势力威望不够,动荡中侥幸逃生的小弟们愿意跟旧老大的更多。人多了,就带来了不少信息与生意。对现阶段而言,虽然还不能翻身,却能维持基本运营。所有人都在等他溃败,寮国那边的老朋友从来有本事,别说几吨,几十吨也吃的下。重要的是经过再次协商,他们能用军火交易。有了军火,独龙帮只是个渣!根本不足为惧。老帮主经历多了,在满怀希望的情况下又恢复了从容,他有的是耐心,咱们慢慢耗,不会很长的,纵横江湖几十年,□□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第二次发作初始,余文佑一开始并没发现,只是觉得很累,很困。坐牢的日子,当然困了就睡。可躺下不多久,一阵无法形容的压迫感狠狠袭来。心悸、冷汗、胃液开始翻滚。他大口喘着气,十指紧紧抓着c单,很想尖叫!没有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呼天喊地般的夸张,但确实很想砸东西。
接到消息的阿彪蹲在余文佑c前,带着报复的戏谑语气:“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爽。上一次感觉怎样?比第一次舒服吧?”
余文佑很想再给他一口,但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用眼神对峙。阿彪说的没错,他很想要!那种比烟花还绚丽的快.感,比子宫还舒适的温暖。尤其在戒断反应的折磨下,更加神往。几次的注射让他开始理解毒品,戒断反应是尖牙镣铐,用身体的折磨让人屈服;层次丰富的快.感是甜如蜜浆的炮弹,炸毁人的灵魂;最后的亢奋是极致的迷惑,让没有信心的人瞬间充满力量;而后回归乏力、落入比最初还要惨烈的冰冷现实。四重夹击,欲罢不能的真相!余文佑死死咬住枕头,甚至有些珍惜戒断反应,至少有感觉,他知道哪里痛、知道哪里痒,而不是身体和灵魂被剥离一般,无可奈何。
阿彪有些意外,一般而言吸入法或许还要适应期,但注射法基本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余文佑没有看到他就扑过来,跪在地上泣涕横流的哀求,实在太奇怪了!看着边上用贪婪的眼神看着针筒的杨进喜,阿彪抽抽嘴角——唐宇那家伙有没有搞错?亲外甥?
针头又一次靠近,余文佑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他发现无论怎么用理智分析,身体还是透出期待!太可怕了!浑浊的药水可怕!注射器可怕!能扎入皮肤的针头更可怕!他撕心裂肺的尖叫,不能有期待,坚决不能,都是他们的圈套。这只是诱捕他的美味,他没有那么蠢,不会上当。身体被压住,注射器不随他意的再次扎进皮肤。刚才全身绷到极致的肌肉瞬间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上一次感受到过的一切。三个小时后,睁开双眼,那一瞬间有在仡熊村那张单人c上醒来的错觉,每一个细胞都是那样的有力量。
余文佑爬起来走到洗手间,花洒冲下冰凉的水砸在他的脸上。凄凉一笑,不管怎么抗拒,他都上瘾了。成为了一名瘾君子,一生都无法戒断的噩梦。想起了爸爸额头上那个深不见底的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爸爸的脸上扑了很多粉,但他清晰的看的见,那个黝黑的仿佛可以吸进一切的黑洞。如果此刻抽掉底线……脑海里出现卓道南的脸,上面有一个洞;杨队的脸,上面同样有个洞;所有的记忆中穿警服军装的,脸上统统都有洞。一次交易,可以换多少军火?一次又一次的完全无风险的运输,可以构造怎样的黑道帝国?余文佑跌倒在地,不敢想了……
游鹤轩冲进来关掉花洒,用一块大毛巾将余文佑裹住,抱回c铺。刚才灵动的双眼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死气的木然。替他擦干头发,叫人倒了杯牛奶。这一次他拒绝了进食。
我不能再活下去了!面无表情的余文佑脑子异常清醒。要么我死,要么成千上万的人死。用我一个人换成千上万的家庭,很划算,再没有更划算的生意了。伸手拿起牛奶杯,像帕金森患者一样,牛奶被晃出了一半。手一松,杯子应声落地。游鹤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却见他的大眼睛里全是泪,双唇抖动:“你从没有要求过你什么,鹤轩,就这一次,就一次,我求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