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普见屋里没人,便答道:“回太子爷,奴才上回来,得了太子爷的嘱咐,回去就预备那件事儿去了。奴才这回来,就是来跟太子爷禀报的,奴才已经将那件事儿预备的差不多了。
胤礽瞧了凌普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事儿预备好了就行。”
凌普上回来,是胤礽将他唤来的。因为他有一件事需要凌普去替他完成。
生病只是延缓他和康熙之间矛盾的一种方式,而他和康熙积累这诸多问题的矛盾之所在,其一就在索额图身上。只要索额图存在一天,康熙心中永远都存在芥蒂和防备。
康熙素行仁厚,不肯轻易诛杀老臣重臣,可是,依他看康熙对索额图的态度和他训斥索额图的那些话,康熙未必是没有诛杀索额图的心思的,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才不得已将索额图拘禁在宗人府中。
胤礽此番要凌普所行之事,便是要除掉索额图。
他上回吩咐凌普的话,便是要凌普暗中去宗人府疏通,将索额图之死做成是绝食而亡的样子,他之所以没有劝索额图自尽,是因为他心里很明白,即使索额图悔恨当初,但以索额图的性子,也是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索额图不肯就死,那么他就只好采取别的法子除掉索额图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心中滋味当真是难言,可是胤礽心里很明白,索额图是必须死的。
“爷,奴才听说,皇上似乎有要把索大人送回索府拘禁的打算,那么,如若这消息是真的,您还真的要这么做么?”
凌普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话。他前儿得了太子爷的嘱咐之后,就按照太子爷的吩咐去预备这件事了,上下关节都疏通之后,事儿是预备好了,但是,他同时也得到了这条消息。
凌普觉得,这似乎是皇上对索额图态度软化的迹象,他觉得,他是应当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爷的。
胤礽听了这话,望着凌普冷笑道:“你听说?你见到旨意了吗?这种不靠谱的消息,若无皇阿玛传谕,怎能轻信!何况,索额图已连累我之声誉,若不把这件事做成,难道还由着他死灰复燃,而后继续败坏我的名声么!我不管皇阿玛的打算如何,这事儿我总是要办成的!索额图死了,比他活着要对局势有好处得多!”
在凌普面前,他无需顾忌太多,更不必跟凌普解释他的用意和思想。他只需要凌普知道,索额图是个败坏他名声的存在,只要除掉了,他皇太子的清誉才能不再受损。至于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根本不必跟凌普细说。
索额图如今是康熙口中的罪人,不管他这个皇太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在语言和行动上,都必须与康熙保持高度的一致。康熙所憎厌者,他也要憎厌。
“是,是!奴才知道了!”
凌普得了这一顿排揎,自然不敢再多话,左右他自己是个奴才,凡事都要听主子的,主子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又听了胤礽这话,细细思索一番后,凌普觉得皇太子的话十分在理,便道,“太子爷只管好好歇着,这件事奴才一定替太子爷办得妥妥当当的,绝不叫人发现端倪!”
胤礽微微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办不好,你也不必来见我了。到时牵扯上多少人,我都说不好,真要是那样,你的命都不够抵罪的。这个你自己也是明白的。”
凌普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差事有多重要,再三跟胤礽保证他一定会办好此事的。
胤礽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又嘱咐凌普道:“你替我做事也罢了。可你自个儿兼着的差事还是不可懈怠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身为内务府总管,账目是大事情,不可不清。”
凌普道:“太子爷的话,奴才是时刻记在心上的,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人在病中,精神头总是不如健康的时候,胤礽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觉得有些累了,便摆了摆手示意凌普不必多说了,他兀自闭目养神,凌普见此情形,就行了个礼,自个儿告退出去了。
凌普出去后,屋中陷入沉寂之中,胤礽此时却睁开了眼眸,眸中闪过几丝冷光,盯着凌普出去的方向。
如他预计的没错的话,索额图的死讯一旦从宗人府中传出,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一则,那些想要以索额图做文章继续诋毁他的人,将无法进行下去,这也是索额图必死的原因之一,胤礽不能允许再有人利用来攻击他了;二则,他设计的是索额图在宗人府中绝食而亡,这消息不管会不会传出去,其中能做手脚的地方是很多的。
康熙既然能数次利用一些事情来散布一些关于他的传言,借此来打压和牵制太子一系的势力,难道,他就不能这样做么?
令索额图拘禁于宗人府中,是康熙的谕旨,而索额图绝食而亡的消息,就算是真的,也总会有不相信的人。这其中,只要有有心人推拨一下,自会有不利于康熙的舆论出来,甚至,还能将索额图的死全都推在康熙的身上。这样一来,于太子的处境是极为有利的。
舆论导向指向谁,势必压力也就在谁那里了。
顾念父子亲情是一回事,可是权力之间的博弈,大概很难顾及到这些,这一池浑水,胤礽是决意要把康熙扯进来的了,谁也别想干净。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