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在行营中看内务府呈上来的畅春园设计图样,忽听梁九功说大阿哥来请安来了,康熙便有些纳闷:“这个时辰,他来请什么安?”
梁九功道:“皇上,虽说这会儿天黑了,但暑气还没下去,大阿哥一路从宫里头跑马过来的,这会儿正满头大汗的等在外头呢,皇上若想知道个究竟,不如把大阿哥叫进来说话?”
“恩,你去叫他进来,再让人给他弄一碗冰镇莲子粥来。”康熙心里越发不解,天气这样热,也不知道大阿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胤禔一路从宫里到玉泉山来,赶路赶的又累又渴,坐定之后,康熙吩咐人给他端来的一碗冰镇莲子粥,胤禔也没跟康熙客气,谢了康熙之后,端过来就几口就吃完了。
康熙看着大儿子吃完后露出的那满足的样子,只觉得大儿子忒没出息了。梁九功在一旁瞧见了胤禔的样子,心里好笑,瞧了康熙一眼,便问胤禔道:“大阿哥过来一路辛苦了,不然奴才再给大阿哥弄一碗来?”
胤禔听了梁九功的话,望着比他那巴掌还小的瓷碗,心里倒也跟着动了念头,这一碗莲子粥,压根就不够填他的胃口,他倒是还真想再要一碗来喝喝。
可胤禔还未开口,倒是康熙先开口了:“你这个时辰过来,不会就是只找朕讨一碗莲子粥喝的吧?宫里要多少没有,还值得你跑出来找朕请安,找朕要粥喝?”
胤禔听了这话,便知道自己不可再喝了,忙跟梁九功辞了,才对着康熙笑道:“皇阿玛说的是。儿子此来,除了给皇阿玛请安,还有一件事是要亲来跟皇阿玛说的,否则儿子实在良心难安,且待儿子说完后,这事究竟要如何处置,还请皇阿玛回宫定夺。”
康熙看了胤禔一眼,又坐回案前研究他的图样去了,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明日朕就回去了。宫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紧赶慢赶的跑来与朕说啊?”
胤禔答道:“回皇阿玛,是儿子听昌全说,他看见胤祉在读朱方旦的书。皇阿玛,我听说,这朱方旦是皇阿玛下了严旨要处斩的妖人,他的书也已经被列为禁/书,胤祉却不知从何处得了这本书,正在偷偷的看。昌全还跟儿子说,他看见胤祉偷偷拿了书跑去毓庆宫了,说不准正跟太子一块儿在看。儿子听说太子刚出宫去了索大人府上,儿子猜测,太子肯定是看了那书之后,起了要救朱方旦的念头,就跑去找索大人商量去了。而且,依儿子所想,肯定是胤祉看了书之后,去求太子救朱方旦的!”
康熙听到这里,抬头看了胤禔一眼:“你说太子去找索额图是为了朱方旦的事情是你的猜测,那你为什么不去查清楚情况再来找朕说呢?你方才说有事要跟朕说,难道就是这个事?你在朕这里说了一大堆你所想你猜测,你的意思,是要朕回宫后根据你的猜测去查实,你想让朕替你办差啊?”
“胤祉读朱方旦的书,胤祉拿着书去找太子,他两个一起看这书,你都亲眼看见了?你没亲眼看见,又到朕跟前来说什么!年纪不大,怎么爱学着跟女人家似的这么碎嘴!”
胤禔听了这话,生怕康熙不信他,看康熙这态度他又怕这事儿不了了之了,一咬牙,干脆道:“皇阿玛,儿子随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这都是昌全亲眼所见的呀!昌全绝不会跟儿子撒谎的!您不信儿子的,总该信昌全的吧?”
“朕为什么要信他的?”
胤禔不肯罢休,倒是让康熙有点儿不高兴了,“你别以为朕不知道,裕亲王府跟朱方旦有旧,这昌全有朱方旦的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三阿哥还小,就算是爱看书,也不会有人把朱方旦的书给他看去。他成日里又在书房里,师傅布置的功课都完不成,更别说是去找这种书去了!他总跟昌全和你在书房里,这书保不齐就是昌全给他的。你却到朕这里来说,你让朕怎么相信昌全的话呢?”
胤禔暗自心惊,没想到康熙说的竟跟事实对上了。
他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依旧装糊涂道:“皇阿玛,这个儿子就不知道了。儿子跟皇阿玛来说这些,只是有些担心,怕太子和胤祉弄出什么事情来。”
“你还担心?”康熙冷笑道,“好端端的,昌全为什么要把书给胤祉?朕猜,这主意是你出的吧?昌全是裕亲王府的大阿哥,谁敢支使他呢?他素日又跟你好,若不是你说的,他敢把这书拿出来吗?就算事实不是如此,朕是冤枉了你,这事八成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康熙看胤禔垂手站在那里,这气就上来了,指着胤禔骂道:“就算太子和胤祉当真看了朱方旦的书,当真商量着去营救朱方旦,你这个做大哥的,不但袖手旁观,还跑到朕这里来告状,你想干什么?你想要朕骂他们一顿还是打他们一顿?是不是他们遭殃了,你心里就痛快了?”
“朕早就说过了,你是皇长子,你是当大哥的,弟弟们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以教化为先,有些事儿你也该说给他们听听,可你呢?你非但不把事情弄清楚,还跑到朕这里来扇阴风点鬼火,你唯恐天下不乱啊你!”
康熙越说越生气:“早几年你也是这样,朕都已经说过你了,还指望你能够改悔。可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是老样子!朕知道你跟太子不对付,但这几年太子待你也挺好的,他都没给你使绊子,你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朕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兄弟阋墙之事,历朝历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