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儿子想过这些,但是不论儿子以什么样的理由罚她们入辛者库,外间必定都有话说,何况,犯了错的人就该受罚,为什么反倒要说儿子残暴不仁?反正不管儿子怎么做,外间都有话说,儿子倒不如不理会的好,”
胤礽笑道,“何况,此间内情,阿玛是心知肚明的,旁人再怎么说,终究是些风言风语罢了,只要阿玛相信儿子,不相信那些诟病儿子的话,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身为大清皇太子,本就是个扎眼的位置,岂会无人诟病?
他做得好也有人说,做得不好也有人说,倒不如顺应自己的本心去做好了。对他来说,清除了隐藏在身边的祸害,这才是最重要的。何况,风言风语的流传,是因有事发生,倘或这时有另外一件事情发生,抢走了那些嚼舌根人的注意力,自然他们也就不议论这些事儿了。
若叫他活在人家的口舌上,日日为人家的风言风语所掣肘,那这日子真是不必过下去了。
康熙笑道:“这话倒是,凭他们如何说,朕总是信你的。”
“阿玛,儿子听说,今年还要选秀女进宫的,是么?”胤礽问道。
康熙点点头道:“按规矩来说,今年确实是该选秀了。前几日皇贵妃还与朕说起这也差不多到了年纪了,是该提早预备着。朕已令皇贵妃和荣妃预备着了,不过这回也不同你上回一样,上回与你和大阿哥年纪相仿的秀女来了许多,这回就不扩大规模了,只要上回略拔尖的秀女进宫给皇贵妃和荣妃瞧瞧就是了。正常年纪的秀女们,还是照着原来的规矩选秀就是了。”
“儿子听说,阿玛给大阿哥定下的两位侧福晋今年就能进宫,儿子想问问,阿玛给儿子定下的两位侧福晋今年能进宫么?”
一听这话,康熙便望着胤礽笑起来道:“怎么着,你就这么等不及了?”
胤礽顿了顿,才道:“阿玛,儿子不是等不及了。儿子只是想着,儿子宫中没有个人管着,终归是不好、奶娘好是好,可她的身份也顾不过来,何况,她又不是主子,对那些宫女太监们到底没有震慑力。儿子课业繁忙,也没空管宫务。儿子想,若是侧福晋能提前进宫来替儿子管着毓庆宫的事,那像前几日那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康熙一听也觉得胤礽说的很有道理:“你说的这个,朕倒是没有想到。不过说来也是,你宫里确实需要一个主理内政的女主人了,顾氏只是你的奶娘,小时候替你管着倒还可用,如今你大了,再替你管着终究不成体统。”
康熙沉吟半刻,道:“那就依了你吧。朕替你做主,今年就把你的两个侧福晋接进宫里来。到时候你安排谁管着内政也由你自己,朕不理会这个。”
胤礽大喜:“多谢皇阿玛!”
康熙应了他的请求,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这年冬天,又是一场大雪后,胤礽接到了石氏的第十二封回信。
他一人独坐屋中,展开信笺一瞧,里头有一小株梅花,梅香隐隐扑鼻。
信笺上只有一首小诗——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胤礽知道,这是范晔的诗。他盯着这首小诗瞧了许久,心中渐渐蔓延几许叹息。过了半刻,他叫来德柱研墨,展开宣纸,他写下了给石氏的回信。
——玉衡,你该学学驭人之术。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你也要都学会,将来在我这里有用处的。往后别只顾着玩,你额娘叫你学的,你都该知道。我给你开个书单,这些书这几年你都得读一遍。若是不明白之处,只管写信问我。或者,让石副都统给你请个先生也可以。
石氏性子俏皮爽直,极有生活情趣,所以他也喜欢她这样,也可以纵着,可是,他还是需要在这几年里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能在宫闱之中生存的太子妃出来。否则,在这毓庆宫里,石氏也无法立住脚,更别说替他分忧了。
他顿了顿,叫德柱抱了三大摞书册来,一本一本的挑拣,写了将近五十多本才停手,他盯着那长长的书单想,这些,当足够石氏看一年的了。
那么余下的,等她看完了,自己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