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年伸手摁下一个键,把车子门窗锁死。
“是,我就是疯了,可是比起丧心病狂的你们,我好得很!”
于时苒口快,没经脑子话就说出了口,说完之后她立刻后悔了,紧紧闭着嘴,脸蛋紧绷绷的。
而贺迟年也留意到她话里有线外之音,方向盘一转,靠着路边停下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那‘丧心病狂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于时苒飞快地转动眼珠子,想编谎话,可贺迟年的眼就像探照灯一样紧盯着她,让她心头发毛,“你只凭着自己的猜测就抓走思若,又为了自己的目的抓走走古琳,这还不够丧心病狂么?她们又没得罪你!”
贺迟年一听,皮笑肉不笑,“才这样在你眼里就是丧心病狂么?当初你和任以秦在度假山庄遇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时,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比起我的抓捕,他们直接夺命不是更没人性?”
陌芷安听后脸色白了一下。
贺迟年又接着说,“你心里藏着更重要的事情吧?”
已经见过火拼暗杀的场面,也见过任以秦那种行事狠辣之人的手段,还会因为他单纯的抓捕而这么义愤填膺?就算是她的朋友,也不该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这么激烈。
贺迟年眼神一动,“是不是在贺北寅那里遇到什么事情了?”
听贺迟年这么一说,于时苒身子一抖,脸色惨白,整个人都跟见鬼似的。
“没……没有的事!”
即使是贺迟年得知她偷看了贺氏的高层暗部机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吧。
惜命是人的本能,于时苒再坚强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她当然也会惜命。
贺迟年一看她慌张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他并没揭穿。
车子重新驶入车道,于时苒一直如坐针毡,贺迟年也知道就算自己再问下去,她也什么都不会说,索性对她的忐忑视而不见。
只是心里到底变得浮躁不堪,于时苒不对他讲,只说明于时苒根本没能完全相信他。
这让他挫败的同时,又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对于时苒这么在乎。其程度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他们进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店。
一进门就有服务生殷勤地过来招呼,两人坐下之后点了餐,服务员才面带微笑地离开。
于时苒根本就没心思吃饭,她现在是全无胃口。
“不喜欢西餐?”
于时苒摇头,“不是。”
“可你现在脸上写的都是心不甘情不愿。”
于时苒无力,她当然没法心甘情愿,要不是为了找机会求他放了芮儿和思若,她根本就没心思来这种满是情调的地方吃东西。
贺迟年眼神微微一沉,听她亲口说出她和贺北寅的交易内容,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怪异。
她是真的宁愿去和豺狼做交易,也不愿意依靠他的力量来保护她和她父亲的平安。
上次也是这样,虽然有请他帮忙,可最后还是见了任以秦……她明明那么怕任以秦。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无能,很不可靠?”
贺迟年想到那些,胸口就赌了口气,于是开口问了出来。
“什么?”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于时苒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贺迟年摇了摇头,不想再谈关于信任可靠这种让人烦躁的东西。
“我已经派人找到了你父亲的位置,今天晚上我会亲自去救你父亲。你只要回去等我的消息就好,记住,千万不能让北寅看出破绽,否则,你父亲生命堪危。”
“我和你一起去。”
于时苒毅然决然,拿出贺迟年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势。
“不行!”贺迟年断然拒绝。
“那是我爸爸,我去救他是应该的!”在这件事上,于时苒变得十分固执。
“但是这个过程很危险,杀人放血不可避免,你确定你要去?”
贺迟年的话让她想起以前和任以秦被追杀时的情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重重点头,“是,我要去!”
“可我还是不同意。你去了,只会拖后腿。”
“我绝对不会乱跑,也不给你们拖后腿,你放心好了!我只在车里还不行么,我想早点见到我父亲,想早点知道他的情况。”
贺迟年完全不理解她对父亲的心,因为他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尽管他父亲现在好好的活着。
贺迟年最后还是同意于时苒跟着去,对于时苒,他似乎特别容易心软,心软的一点儿都不像那个干脆利落心如铁石的贺迟年。
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中,带着繁华又庸碌的气息,无数的人潮车流在霓虹灯中涌动,如同盘踞的长龙。
几辆低调的车子却在逼仄的小路上,朝着城市外围的幽静中行去。
于时苒坐在贺迟年身边,紧张地手心里浸透了冰凉的汗液。
贺迟年没有开车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他一直闭目养神,看上去和睡着了差不多。
车子一路向前,道路狭窄又颠簸,把车子里的人都颠地左摇右摆。
于时苒心担忧父亲的情况,不停地往窗外看,然而看到的也只是弄得化不开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