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你在和谁说话?阿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说我怀孕了,你高兴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个女人浑然察觉不到电话那端的气氛是有多尴尬,只是自顾自的表达着自己有多么高兴,兴奋,还有,得意。
苏棠不为所动,许岩暗自吸了口冷气,终于开口,“玉容,我…”
“阿岩,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高兴的!阿岩,你过来看看我和宝宝好不好?他刚刚有告诉我说他很想你哦!”女人亲昵的语气丝毫不为这端沉闷的气氛所打扰。
甜腻的语气让苏棠觉得恶心,她感觉胃中一阵翻腾,想要冲去卫生间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却强强忍住,只是脸色越来越白。
“玉容!”许岩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严肃,“我们谈谈吧。”
“谈谈?好啊,那阿岩你快点过来吧,我们好好讨论宝宝的名字好吗?我刚刚想了好几个呢,要是男孩就叫…”
眼看苏棠的脸色越来越白,许岩终于忍不住一声低吼:“闭嘴!”
像是被这突然的一吼吓住,甜腻的女音终于消失了,整个卧室陷入一阵诡异的紧绷之中。
许岩看向脸色几回苍白到透明却兀自微笑的女子,心头一阵慌乱。“棠…”
刚刚艰难的说出一个字,却又被打断。
原本兴奋的女音此刻弱弱的想起,带着些委屈,“阿岩…你怎么了嘛?”
许岩原本想要说的话被这样塞回到肚子中,也不再开口,沉默着拿起手机。
太长时间得不到回应,陈玉容眼中刮过一抹暗色,艳丽的大红色指甲紧紧嵌入手心之中,说话的语气却是与其阴狠的神色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阿岩,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说的,不!我应该直接把他打掉的……”
她又带了几分哭腔,“可是我真的舍不得,阿岩,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孩子曾经来到这世上,你要是不喜欢,我…我现在就去把他做掉……”
许岩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一句话不说。苏棠面色惨白,她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想到那个小生命带给她的希望和好好维持这段婚姻的勇气,但是他就那样离她而去,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却没能保护好他……
她的希望灭了,勇气也没了,只有无尽的痛心与零级大神19181恨。
可是听到陈玉容那么委屈的说自己要去把孩子打掉,她又不由冷笑,打掉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
这个孩子如今就是她牵制许岩无比有力的筹码,让她亲自去做掉,可能吗?
“阿岩,阿岩,你来看看他好吗?只要你过来,我马上就去医院……”
她开始抽抽噎噎的哭,“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苏棠,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想见你,宝宝他也想见你…阿岩,你快点过来好吗?你是他爸爸啊!”
孩子他爸却是如魔怔了一般看向苏棠,她脸色苍白,却是异常平静,没有愤怒,没有仇恨,看向他的目光也失去了昔日藏也藏不住的爱。
自从她昨天执意要从医院回来,她便是这样的状态,平静无澜,静的让他心慌。
“阿岩,你快点过来好吗?我保证,只要你过来,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你与我的关系也不会曝光,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你还是那个被众人仰望的大明星,还是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我只要能静静陪着你就好了……”
“陈玉容,”他疲惫的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你在哪?”
他一直以为她是懂事的,可在这个时候,她竟是紧紧相逼,不惜拿自己日后的星途来威胁自己,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却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一种情绪——失望。
女子欣喜的声音传来,“我在家啊,阿岩你终于肯过来了吗?你快点过来我把胚胎的照片给你看!他…”
“你先等着。”他出生打断,冷冷掐了电话。
卧室之中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地上的碎瓷片还在,乌黑的药汁四处蔓延,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是苦涩的中药味。
许岩吸了口气,向床边走了一步,他想一定是这药味太苦,他嘴里也开始发苦了。
苏棠端端正正笔直坐着,目光放空,找不到焦距。
“苏棠,”她突然被男人弯腰抱住,拥抱太过突然,她不由身子一僵,只听耳边是男人宣誓一般坚定的低沉声音,“等我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好过。”
他转身便走,没看到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冲向卫生间。
胃里在翻江倒海,苏棠无力的扶着马桶,吐得眼睛发红,吐到流出眼泪。
七年的婚姻啊,人们口中的七年之痒,他们说夫妻两人只要经过七年之痒超能相互守候一辈子,过完平淡之中透着幸福的余生,可是他们经过七年之痒,却只是落得一个同床异梦,各奔东西的分离。
她把马桶的冲水按钮用力按了下去,看着那些破碎的恶心的东西被冲走,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许岩,是不是你的眼中只有你的前途,竟是连自己的骨肉也不顾么?
她撑着马桶盖站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出去,拨了个电话,“黄律师,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吧。”
——
签好了离婚协议书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一式两份的协议书,她一笔一画的写上自己的名字,自己拿了一份,留了一份放在桌上。她愣愣的在桌前站了一会,拉着行李箱走出去。
七年的婚姻,说不留恋是不可能的,说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