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看见谭纶很高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但是听说谭纶现在只是一个参军之后,也开始犯嘀咕起来。谭纶笑着解释自己的异样,之后秦泰总算释怀了。
原来在大明文官和武将之间的地位大相径庭,一个三品武将的实际权力不如一个五品的知府。“文贵武贱”成为了一个惯例,几乎所有的武将都不被文官重视,担任武官高层的也是一个文人。“文官管武将”的制度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遍现象。
谭纶原来是礼部国子监教授,也就是正五品的官员,又是裕王的侍读。按照常例,谭纶将在翰林院或者礼部其他衙门过渡一下之后,就可以外放去一个省担任一任学政或者布政使。然后回来六部当一个侍郎。几年之后在外方某省当一任巡抚或者总督之后,回来担当六部中某一部的尚书。最后进入内阁,成为外臣之中地位最高的内阁阁老。
浙江参军虽然也是五品官,但是是武官中的五品,文官五品调任武官五品,简直是在作弄人。不要说是有背景的谭纶,就是秦泰也不能接受。可是谭纶不但来了,而且干得很有滋味。原因只有一个,他身负其他使命。谭纶告诉秦泰,他受裕王的命令,看管胡宗宪和前方将领。要是谁敢玩忽职守,或者怠慢军务的话,谭纶有权利接管军权,把这个人递送回京。这是嘉靖皇帝给予裕王的权利,裕王把这权利给了谭纶。也就是说谭纶是钦差,是比胡宗宪还要有背景的人,在江南的地位不亚于胡宗宪。这么说过秦泰去福建所要的银子和物资有着落了。
秦泰连忙把自己所有的人员和物资,还有最重要银子数量告诉谭纶。谭纶也没想到秦泰一下子要这么多。秦泰一一向谭纶解释,还把自己一个“同年”的事情告诉谭纶。谭纶这才知道福建的问题这么严重。看来胡宗宪把所有的消息全部掩盖了,连江南的官员也不知道福建的真实情况。更何况远在北方的内阁和司礼监,更不会知道福建发生的事情。
谭纶想了好久,一边的秦泰不敢打搅谭纶,喝着快要泡成白水的茶。看着谭纶在他的营帐里走来走去,地上快变成一条沟了。
谭纶最后对秦泰说:“秦大人,这一次本官是代裕王问你的。你能不能稳定福建?能不能安定福建的百姓?能就说能,不能就说不能。”
秦泰说:“此去福建,下官就没有准备活着回来。要么顺利完成任务,要么就死在福建。下官不敢保证安定福建,但是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谭纶坚定地说:“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本官在浙江等你的好消息。”
秦泰用力点了点头,表示一定尽力。
谭纶说:“你要的数量太多。我一个人不能全部包下。不过我有办法让其他人也帮你。反正我保证,一千士兵、一万石粮食、十万两现银,一定全部给你准备好。”
说着话,谭纶把秦泰拉到了一边。从一个小气窗里往外看,一队军纪严明的士兵正在操练。秦泰虽然不会打仗,但是看得出这群士兵绝对不是一般的士兵。虽然比不上胡宗宪的亲兵,但是比昆山军营的士兵还要好。属于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
谭纶对秦泰说:“这就是真正的戚家军。是我从戚继光手里硬是要来的。在戚继光手下这种老牌戚家军也不多了。因为连年战乱,真正的戚家军已经快和倭寇拼光了。现在的戚家军都是后来加入的,不但战斗力大大不如,而且作战经验也不行。戚继光自己也只有不过一两千而已了。我从戚继光那里要来了五百个这种老戚家军的士兵,他们个个都是人才。我也不小气了,给你一百个。其他的用新兵代替。一路上老兵带新兵,等到了福建之后,你的人马一点不比戚继光的新戚家军弱。”
秦泰看着谭纶,没有说话,谭纶却被秦泰盯毛了。只好说:“好了,你比你的张大哥更不要脸。我分你两百个好了。不能再多了。要省点用,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没有必要不要随便派他们出去。他们可是精英中的精英,用一个少一个。”
秦泰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话令谭纶更无语:“谭大哥,那粮食和银子呢?您准备给多少?什么时候给我?”
谭纶变了变脸色,一咬牙,狠狠地说:“粮食我给了。一万石粮食就一万石粮食。五成细米五成杂粮。银子我给你三万两,这是我的极限了。再给的话,我这里的士兵要造反了。”
秦泰连忙说:“您说的,五成细米五成杂粮不变了?”
谭纶瞪了秦泰一眼,点头表示不变了。
秦泰连忙笑嘻嘻地说:“谭大哥帮我一个忙好吗?我把五成细米,也就是五千石细米换成一万石杂粮好不好?您给我一万五千石杂粮好了。”
这就是秦泰聪明的地方,他不要细粮,只要杂粮,杂粮不但便宜,而且实用。一万石米变成了一万五千石,当然更好了。
谭纶大骂起来:“好你个秦泰,不愧是山西人出身。细粮一两银子一石,杂粮六钱银子一石。你用我给你的五千石细粮换我一万石杂粮,我不但要多付五千石杂粮不说,一来一去我还亏了一千两银子。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太可惜了。好,谁叫你是张居正的朋友。这笔账我会去找张居正算。我马上给你去准备一万五千石杂粮。”
秦泰笑嘻嘻地看着谭纶,谭纶表面上看上去气急败坏,其实心里很清楚。秦泰只不过故意当做不知道而已,谭纶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