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休息了一阵,又该赶尸上路了。乔慧特别叮咛徐小七道:“小七,你负责打前站,很重要的,你千万不可离我们太近了,知道么?”
徐小七不满意乔慧几次笑话自已笨,他本来有些小气的,见乔慧有责备自已的意思,很不服气,发作道:“我们以往行脚时,都是几个人在一起行走的,遇见有人走过来,扮法师的人只要拿出铜锣来敲打几声,说句‘阴人借路,阳人回避’就行了。几时出过事了?偏你的怪规矩这么多!”
乔慧不意徐小七有情绪,莞尔一笑,道:“你们以往用的方法是背和挑,自然不存在这种麻烦事,但我们这一次是真正的赶尸啊。这能是一回事么?”
徐小七挖苦道:“呵呵,原来你才是真的行脚,我们都不懂的!”
乔慧不知他为何生气,小心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本来用我们这种方法,不仅要一个人打前站,还需要有一个人断后,也要距离我们有一里左右,以防备后面有人走过来的。只是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只能让邵大哥随时留意后面有没有人跟过来。”
徐小七讥诮道:“按你的做法,不是要四个人么,那我们辛辛苦苦出来走一趟脚,能有几个钱分?大家喝西北风么!”
乔慧见他说话阴阳怪气的,扑哧一笑:“我们出来走一趟脚,丧家也要给我们出半头牛的价钱嘛,现在按我的方法做不过多一个人,除去路上的吃和住,每人还是不少于一百文钱吧,至于象你说的这样么……”
徐小七撇嘴冷笑道:“你说得轻松,这又不是一桌吃饭,多一个人不过多一双筷子,而是多一个人的开销啊!你不知道我们住宿喜神客栈一晚,花的钱要比普通的客栈贵上一倍!如果路程近的话,丧家还愿意请我们么?还不如找四个人用担架把喜神抬回来;路程远一些的也可雇车租船,也省得喜神自已辛辛苦苦走路回家了。”
乔慧淡然一笑,道:“丧家如果请人抬尸回来,恐怕要出一头牛的价钱吧。我们现在只让丧家出半头牛的价钱,丧家还是愿意请我们的啊。况且路上多是羊肠小道,沟沟坎坎的,怎么抬呢?如果用船运车载的话,价钱更是高得出奇。而且许多船家都很忌讳,不肯搭载死人的。再说丧家也不放心啊,险江恶水的,要是船翻了怎么办?”
徐小七见乔慧说得头头是道,枉自已赶了半年尸,却反不如她在行,心中有些不服气,想了一下,又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你说遇见行人的话,喜神就会倒下,可是我听邵大哥亲口讲过他和嫂子也曾经在路上撞见过自已走路回家的喜神的,为什么那个喜神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还活蹦乱跳的吓唬邵大哥和嫂子呢?这又怎么说?”
乔慧未听说过这事,她也是头一回赶尸,所知甚是有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邵元节见二人起了争执,便劝道:“小七,各门各派所用的方法不一样的,自然各有各的规矩,这有什么奇怪的?让你打前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快到前面去……”
徐小七道:“没道理的规矩,让人心中不服嘛。”
本来乔慧对徐小七是轻言细语说话的,但不知何故,徐小七为这点芝麻小事就红了脸。邵元节见乔慧有些难堪,忙对徐小七使个眼色,说道:“乔慧所用的方法又不是她自创的,也是她的嫂子向别人学过来的嘛。既然人家这一门是这种规矩,我们又不懂,反正这事又不难,照规矩行事就对了,说这什么多废话干什么呢?”
徐小七赌气道:“我就不去!”
邵元节叹了一口气,道:“乔慧是为了帮助我们……”
一语未完,徐小七截口道:“什么帮不帮的啊,她本来就是想做行脚师傅的……”
邵元节有些生气了,说道:“你怎么这么说话?——乔慧为了我们,连过年都不能在泸溪过了,这还不是帮我们的大忙么?”
徐小七呼了一口气,还欲分辩,邵元节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又道:“这次幸亏有乔慧帮忙,要不然,我们大家都赶不及回家过年了!再说我们这回行脚比起从前来要轻松多了,这都是托乔慧的福嘛。”
徐小七自知理亏,咕哝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嘛。”
邵元节道:“你如果不愿打前站,那我去好了。”正欲离开,乔慧忽然双手捂脸哭了。
邵元节和徐小七都是一怔,徐小七也有些自悔失言,但又不想向她道歉,而且怕邵元节生气上前了,自已就有可能要背尸过溪了,瞥了邵元节一眼,说道:“我二十四小尸13312去就是了嘛,屁大的事。”说完径自走了。
邵元节又好笑又好气,只得安慰乔慧:“乔慧,别哭了,小七也是一时不理解这规矩,才胡言乱语,他其实也知道是自已错了,你就别跟他呕气吧。”
乔慧听了,哭得更加伤心了。邵元节叹了一口气,又好言哄她道:“好师妹,在路上师兄妹斗几句嘴,原是家常便饭,你不知我们从前时常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但大家事后都不记气的,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好了,别要哭了。”
邵元节说师兄弟们常吵架确是实情,但那是赵平、陈大富、罗胖子、钓鱼杆等人在斗嘴。邵元节和徐小七入门尚浅,人微言轻,从来没有同别人争执过。而且邵元节那时一心想着徐小六,因而对徐小七说话做事处处都顺着他的心意,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