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忍住笑意,说道:“二位千万不要这么乱说,这儿不是湘西地面了,哪来的蛊婆呢?在客中吃到一些不干净的食物,不过是寻常事呀,不用大惊小怪的。”
张湛咏听张匀说到可能是中蛊的话,吓得不轻,到楼道处悄悄问了几个苦着脸上茅房的男女弟子,知道大家都是吐泻不出来。张湛咏忧心忡忡回到客房,见班蓉回来了,便将可能是中蛊的话告诉她了,班蓉大吃一惊,便要下楼去找老板娘算账。
杜娟忙劝道:“你们不要乱怀疑,你们无凭无据地去找人家说下蛊的事,会坏了人家的名声的!”
张湛咏想起杜娟前几天同弟子们在船上讲起湘西蛊事的趣闻,知道湘西人在中蛊后,都不敢直言无讳去问蛊婆的,这样做不仅得不到解药,而且还会因为坏人名声而惹来祸事的。虽然正一道弟子丝毫不惧这家客店,但如果不按湘西人的规矩去求取解药的话,说不定会送了性命的!
张湛咏是个心思缜密的首领,只得吩咐班蓉带着几个男女弟子先上街去找几个郎中分别诊断一下,看是不是寻常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所致。
过了许久,班蓉带着男女弟子回来了,张匀这时正从茅房回来,见到班蓉急忙询问看诊的情况。
班蓉恨恨地道:“我们看了几个大夫,但他们听说我们是在这家客店吃的东西后,便说不是下蛊,我们问大夫要了一些草药,结果那些大夫在开了草药后,都说须用一种特别的药引才能治好的……”
张匀见班蓉忽然红了脸,心中微感不妙,因问是什么奇怪的药引,班蓉难为情地望着男弟子路祥低声说道:“还是由你来说吧……”
路祥看了看床边坐着的杜娟,迟疑不说。张匀正欲让他到楼道外去说,张湛咏瞥了杜娟一眼,暗忖:“大巫师念在我从前救过她男人的性命的份上,也救了我的性命。这些日子我对她这个女俘虏也算很优待的了,她应该不会想要我送命吧?如果我送了命,大巫师面对一群色迷迷的男人,她自已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我看大巫师对这个路祥也还不错的,应该也不会想他送了小命吧?不如就让大巫师在旁边听着,万一这药不对症,也许大巫师会暗示什么吧……”
张湛咏心念及此,便唤回路祥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就在这儿说吧!”
路祥不知张湛咏的心思,他是个多情的青年,心中觉得这事有些趣味,也想让大巫师听见这个趣闻,于是红着脸讷讷说道:“我们问过几个大夫,他们都说须在药前先服用……”
路祥见杜娟脸上带着有趣的笑意听着自已说话——路祥说话的声音也刚好能让杜娟听清楚,他有意无意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吞吞吐吐说道:“一个大夫说要先服用妇人的月水和粪汁……”
张湛咏和张匀听见这话,都脸上变色,一时呆在当地。
杜娟拼命咬着嘴唇不笑出来,双手支撑在床边的压床木板上,一双长腿无意识地在床边轻轻晃荡,她屁股动来动去的,压床木板便发出吱吱的轻响。
路祥又道:“另一个大夫又说只须在药前先服用粪汁就行了……第三个大夫又说在药前先服用轮回酒就行了……”
杜娟听到这时,不禁扑哧失笑。忙用左手捂住了樱桃小嘴。但还是撑不住吃吃发笑。班蓉恨恨地瞪了杜娟一眼,哼了一声。
张湛咏和张匀都恼羞成怒!二人心中都已经明白是中蛊毒无疑了——大夫们因为不敢得罪老板娘,才假意开出几味草药,其实真正解蛊毒的方法是要服用粪汁或月水或人尿!
人尿在古代又被称为“轮回酒”和“还元汤”,医家常用它治疗中邪、难产、打伤瘀血、蛇虫咬伤等多种疾病。有些方士则通过饮用人尿益寿延年。
晋代的神仙家葛洪在《肘后方》中说,治疗误食野葛芋、毒菌中毒欲死之人,“并饮粪汁一升即活”。葛洪又说,治胎死腹中,“饮夫小便一升”,死胎即下。另有医书说,妇女产后气绝不醒,“可与男子小便灌口,得一升入腹,大佳。”
晋人张华也曾提到“饮妇人月水及粪汁”可解交州人的箭毒。蛊疾与中毒相似,故医家也常用粪汁解除蛊毒。粪汁治蛊法不过是古代秽物驱邪术中的一种。
张匀气得想下楼去痛打那老板娘一顿,班蓉担心道:“师叔不可莽撞!我已经打听过这个老板娘的来路了,原来她的妹夫正是驻扎在本地军队的军官,她妹夫手下有五百军士呢,所以大夫们都不敢明言我们是中蛊了。”
张湛咏和张匀愕然相顾,一时不知所措。虽然张天师的官爵是秩视正二品,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朝廷官员,而且强龙不压地头蛇,遇到军汉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张湛咏脸上涨得通红,心中暗暗叫苦,寻思按照湘人的规矩去向老板娘讨问蛊毒的解药,恐怕也大多是这种解法,白白让她偷偷耻笑一场!
张匀与张湛咏瞥向杜娟,见杜娟口角噙笑,张匀呼了一口气,只得羞红了脸对杜娟说道:“大巫师,刚才这些话你也在一边都听见了,我们的确是中了蛊毒啊!你是这方面的大行家!这些蛊婆在你大巫师面前下蛊,不过是鲁班门前弄斧头、关公面前耍大刀,只增一笑罢了,大巫师,你看是否另有别的法子没有呢?”
为了取悦杜娟说出良法,张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