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进目中带着奇怪的笑意,说道:“也许今年张天师会派二公子来管这事吧,这一年许多大事都是由二公子在负责的,张天师是想让二公子能够多学习一些教中事务吧……”
徐小六穿好了鞋站起身来,崔进便跟在二人身后行走。隋燕和徐小六不安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但徐小六今天似乎无意与崔进交谈,隋燕于是不断转首和崔进说话,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
说话间,三人便回到了客栈,崔进对二位道姑嘻嘻一笑,便回到自已房间。
他关上房门,便将昨夜自已写的两张白纸拿起来端详,每张白纸上都写着七个“徐小六”的名字。崔进口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看了一会,便面向东方,此时晨羲射进窗户,崔进便点烛将两张写满徐小六名字的白纸燃着了。
须臾,两张白纸在一只青花瓷碗中化为一片灰烬,崔进便将葫芦中的井水倒入碗中。
崔进双手端起碗来,跪在地上,合目默默许愿:“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弟子崔进真心实意爱慕徐小六!弟子今生如能得到徐小六为妻,弟子会终生爱她惜她!请天地神明共鉴:弟子如能得偿心愿,情愿十世不能转为人身!”
许愿毕,崔进才缓缓睁开眼睛,满怀着一片虔诚之心,将混合了灰烬的井水一口口吞下肚中。
崔进本来心中只有孙小琳,但现在见到徐小六,不免又生了幻想。徐小六是黄花大闺女,姿色又远胜孙小琳,让崔进不能不动心。他对孙小琳骗婚,毕竟冒了很大的风险,而徐小六与自已结伴同行,机会良多,因此崔进便想将徐小六弄上手,如是不行的话,回头又去骗婚。
崔进使用徐小六的名字作法,乃是一种致爱法术,古医书《龙树方》说:“心中爱女无得由者,书其姓名二七枚,以井华水东向而视,日出时服之,必验。密不传。”
名字被古人视为与灵魂密切相关联的东西,吃掉对方姓名与吃掉对方的发爪灰一样,都是镇)压对方灵魂的方法。
《陶潜方》说:“书其姓名著足下,必得。”把女子姓名写在脚底,等于踩住她的灵魂。敦煌《秘法》也提到:“凡男欲求女妇私通,以庚子日书女姓名,封腹,不经旬日,必得。”
崔进为了得到徐小六为妻,这三种致爱法术他都同时用上了!
崔进喝完井水后,便又拿出徐小六自已写过姓名的四张白纸欣赏,并用嘴去亲吻徐小六亲自写下的每一个字,脸上表情如痴如醉。
徐小六回到客房中,师父诸葛小倩和三师姐靳雪鹄已经起来了,隋燕便将适才在溪边遇见崔进汲井水的事讲了,诸葛小倩听了心中一惊,看着徐小六问道:“小六,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啊?”
徐小六红了脸不答,诸葛小倩道:“小六,你要对为师说实话……你是不是梦到了崔进?”
徐小六羞红了脸,低眸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隋燕和靳雪鹄互视一眼,诸葛小倩呼了一口气,道:“小六,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崔进手中——比如你的头发、指甲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徐小六听了这话,心中已然醒悟自已是中了崔进的邪术了!遂红着脸怯声将昨天给崔进写了自已的名字的事情讲了出来,但她却没有说出自已买了银耳环的事。
靳雪鹄听了,顿足嗔怪道:“六师妹,你怎么这样傻,你这是被他蒙骗了!崔进肯定是利用你的名字作法了!”
隋燕惊疑不定地望着师父,说道:“师父,既然六师妹的名字已被崔进骗去作法了,现在是不是只有用辟梦法术相对抗?”
诸葛小倩蹙眉说道:“目前暂时先采用驱梦之术,然而这也不是万全之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崔进既然对小六使用了攻击魂魄的邪术,这一路上我们如不采取手段,就会防不胜防。你二人在这两天内,要见机行事,务必将崔进的邪术破除了!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隋燕和靳雪鹄都点头答应,诸葛小倩便叫隋燕现在下楼去端一碗净水上来。
徐小六羞愧不安地望着师父,诸葛小倩看了徐小六一眼,颜色稍缓,道:“小六,有师父和师姐在,你也不用担心,你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入魔,我现在便传授你一句驱梦的咒语,你跟着我念吧——这咒语是:婆珊婆演底。”
徐小六涨红了脸跟着师父念道:“婆珊婆演底。”这驱梦咒语很简单,只有五个字,徐小六一连念了几遍,便背下来了。
少时,隋燕从店家处借了碗端了井水进屋来,诸葛小倩让徐小六面朝东方,将水含在口中又吐出去,然后再念适才学会的咒语。
徐小六依言而行后,才松了一口气。诸葛小倩正色告诫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务必以此为诫,切勿轻信人言!”徐小六羞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