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楚的察觉到对面这些人心中的恐惧,他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这种恐惧就像是被证实般,立刻回愦过来。于是他接着便能听见那种带着恐惧的心惊,就像在草丛中乱蹦的兔子。而他的直觉,可以一直盯着这只兔子不放。
所以鬼哥将目光转向了陆虹,远远的伸手道:“交出解药来,我不杀你们。”
陆虹竟一下沉默了。按理说他倚通幽炼魔泉而战,自身几可立于不败之地。即使是方才面对牧兰衣,虽然一时间处于下风,可时间一长最终胜的仍会是他。只因力求速决,这才付出了偌大代价。
加上鬼哥刚才的出手太过骇人,陆虹苦苦思索,竟然一时想不到克制此人的办法。利器不伤,神通无碍,这种敌手该怎么搞?这一时间他绝对不可能想到,眼前此人纵然力大身坚,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
“阁下是什么人?”陆虹开口问道。
鬼哥也不答,又道:“交出解药,今日好说好散。我只数到三。一!”
陆虹感觉到鬼哥双眼中那股浓重的凶性,一时亦为之所慑,连忙拿出两个陶瓶,隔空推了过来。
“世间没有能彻底解去碧火魔心散的解药,这两瓶水火玄苍丹每样每日一粒,十日后可去八成毒性。余毒如尊驾这般人物应可慢慢去除。”
公羊冲怒道:“陆老,就这样放他们走?”
陆虹连忙向他使个眼色。但此时刚刚接到药瓶的鬼哥也听得很清楚,二话不说,一口灿灿金白的大钟已经擎在手中。震臂一掷,竟然就这么将这大钟直贯过来。
钟声惊鸣间,公羊冲勉力闪避,可到底还是被金钟擦伤了左臂。然而虽然只是擦伤,他却觉剧痛难忍,低头时蓦然见一道道刺目的白金色光芒从伤处透射出来,直如在被烈日焚烧。
公羊冲脸色骤变,当机立断将自己一条左臂扯下,并急速闪身退避。这条左臂向下坠落,不过数丈之间整臂便绽放出白色的光泽,然后一闪之下虚空爆开,化为了星星点点的灰尘。
这种白光,仿佛对于魔修天生克制,有极强的毁灭之力。似这般轻轻一擦,就迫得公羊冲自断一臂,这还怎么打?
是以此钟一响,诸魔修无不肝胆惧颤,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实在提不起勇气向鬼哥攻击。反而害怕自己有什么动静引起此人注意,或许下一刹那口钟就会向自己砸过来。
鬼哥倒出两颗丹药闻了闻,便喂牧兰衣服下。然后发力一跃,就这么越过三百余丈之距,直接立于钟上,冷冷道:“解药若是不灵,十日之后我会再来。”
众魔修面面相觑,一会看看公羊冲,一会又看看陆虹,却没有人敢多问半句。
伏击牧兰衣本就是临时起意,因为适逢此地聚集了如此数量的三家魔宗仙士。擒拿与灭杀的意义又大不相同,陆虹与公羊冲好不容易说服了诸人。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他们遇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敌人。不但没吃到煮熟的鸭子,反而连锅也要被砸了。
要知道这个地方,是三宗废了无数人力才找到的一处通冥之地,在此蕴养一口通冥炼魔泉又需耗费极大物力与几百年的水磨功夫。在他们看来,这一战输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牧兰衣。而是下次人家如若再来,这口通幽炼魔泉还能不能保住。
“此人之厉害,不可以常理度之。公羊贤侄,言道友,各自以急信回报宗门吧。就说老朽无能,有愧于二位宗主的托付。此人再来,我多半守不住圣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