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要找到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也不容易,赵菲身上只剩下七角钱,还真是拿不出来。只好借花献佛了,至少外公会开心一些,外公高兴了,外婆的日子就好过了。
所以她就把四特酒捎上了,反正爸也不喝酒,妈要是问起这瓶酒,就说送给外公了。一说给外公,妈肯定也不会骂她。赵菲这下算是看准刘桂珍的心理了。
百级台阶,是农场往黄坑镇的便道,一百多道石台阶,将农场和黄坑镇的街道相联结起来。农场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百级台阶边,又依山势垦出一个一个平台,平台上也建了一排排的大排院。
大排院后面,居民们依着壁沟搭起一个个鸡鸭舍。白天,鸡鸭都放出栏,因此,台阶上便有鸡鸭出没,也不怕人,往来的人见多了,它们懒洋洋地在台阶上溜达,倒是要让过往的行人避让它们。
到外婆家的后格头村,沿着丁字街往东的县道走个20分钟左右就到了。刘桂珍这算是嫁得离娘家近的了,所以孩子们经常会去外婆家,和外婆的关系也很亲。
县道两边,都是农场的茶园,茶树半人多高,园子边上,还栽满了一人多高的合欢树,细碎的叶子在风中摇晃着,树隙间洒下细碎的阳光。
正是茶花开的季节,香喷喷的茶花味飘满了一路。这些茶树,都是水仙品种,属于乌龙系列,赵菲记得,水仙茶后来并不为市场所熟悉,但是这个时候,做成烘焙的袋泡茶,却能出口到日本创汇。
茶园里有工人在锄草,施肥,他们也都是领农场工资的职工,但还好现在大家干活都还挺讲良心的,也不偷懒,虽然领的是固定的工资,活也没少做。走在路上,还能听到工人锄草的“嚓嚓”声,还有施肥时化肥袋抖索的“唰唰”声。
农场靠着出口茶叶,还有种的大片芦柑,日子过得很滋润。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好的日子,后来也会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被瓦解,败退。农场的员工安置,也成了烫手的热山芋,反复辗转了许久,好容易才被安置妥当。
赵兰想着要去外婆家,只顾着雀跃不已,哪里有赵菲这么多感概呢?
”桥村是黄坑镇治下,但与镇里隔着一条溪,叫美升溪。
这条溪,比赵菲印象中的要宽,大约有30来米,是了,这时溪床还未被过度的山地开发和建设流失的水土拥堵住。
溪上架着木板桥,往来的群众,便是通过这座桥通行的。
“姐,过桥时你要扶我啊!”
赵兰看到后格桥,心里的高兴劲没了,就剩下脚发软了。
这也难怪,后格桥叫得好听,其实是差不多半米宽的光木板搭起来的,下面用木桩绑着麻绳架着木板,如果桥上同时有对向的两个人通行,就必须有一方侧身相让,不然是过不了桥的。
这样的桥,就成了胆小孩子心中的痛。比如赵兰,看到这种桥,她就吓得腿软了。
针对这种胆小的过桥者,大家也总结出过桥的经验,比如:过桥时脚小不能停,眼睛不要看着桥下的河水,因为越看头会越晕,更加腿软不敢过桥了;
还有,如果桥上同时有两拨人对向而行,最好是到木桩桥柱处处再错身,因为其中让行的一方,可以把脚踩在木桩上,增加让行的空间。
这是好天气时水流不急时的通行办法,但一到雨季溪水暴涨的时候,整个后格桥,都要赶紧拆解收起来。不然整座桥就会被暴涨的河水冲走。
到那时,美升溪上,要来往渡溪的,就必须依靠竹排或者木船了。
前几天虽然下了场暴雨,但随着天气放晴,暴涨的溪水也渲泻得差不多了,因此现在后格桥又派上用场了。
重生前,这条溪上,早就架了水泥石拱桥,大家通行十分方便。所以赵菲根本就忘了“过桥可怕”这档子事,此时少不得哄赵兰:
“没事,你别看脚下,我牵着你的手!”
姐妹二人,战战兢兢地走上了后格桥,还好对面没有人过桥,不然对赵兰来说,在桥上狭路相逢时又是一个重大的考验和折磨。
也怪不得赵兰,曾经有镇上的孩子来走这座桥的,走到桥中间,便吓得哇哇地哭,无论如何也不敢过桥,最后只好让好心的过路人牵回去。
顺利过桥后,赵兰有点不好意思:
“姐,还好有你,不然我一个人可不敢来。”
“以后修了桥就好了,你什么时候想来就可以一个人来了。”
姐妹俩过了桥,却见一个后格村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推着一辆巨大无比的男式自行车,“咣当咣当”地从桥上纯熟地过桥而去,过桥时,脸上犹带着对姐妹俩不屑一顾的表情,十分显摆。
“这不是外婆邻居刘大伯的孙子吗?这么得意?看到咱们也不打招呼!”
赵兰心中不平,尤其是看到那小破孩脸上嘲笑的表情,明明是看到她们刚才过桥害怕的样子,这才昂首挺胸地故意显摆。分明是认识的,却又装着不认识。
赵菲却是心中一骇,顾不上生那小破孩的气。因为她记得,这个刘大伯的孙子,叫刘小乐的,18岁那年去云杭市里打工,在火车站出车祸死了。后来保险理赔的事,还是找的赵民生一个在保险公司的远房亲戚处理的。刘大伯为了这事,可没少伤心。
死去的人复活在眼前,赵菲一时间也难以消化,固然她自已是个重生之人,但看到刘小乐,她还是骇了一骇。
赵兰看到姐姐神色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