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远咬牙抬起头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光仿佛被冰水浸过,扫到身上激起层层鸡皮疙瘩。
纪暖飒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可以自己清理,不用麻烦……”
“可以什么可以?!一点清理伤口的意识都没有!”谢政远握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拽到沙发上坐下,紧接着就去拉低她的领口。
“你做什么?做什么?”暖飒吓得往后缩,由于双手捂着啤酒罐,只好用肘部护住领口,不让他碰到。
谢政远啪一巴掌打在她手肘上,扯开她的胳膊,继续刚才的意图。
暖飒又疼又惊地瞪起眼,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保持用啤酒瓶敷脸的姿势斥问:“你到底要做什么?都说了我自己可以,你就快回房间去休息吧!”
谢政远不耐烦地抬眼瞪着她,“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没有啊,没什么可怕的。”
“既然如此,你躲什么?”
“我躲……喂,谢政远,再怎么说你也是结过婚的成年男人,男女有别!男女有别这个道理懂吧?这深更半夜,共处一室,孤男寡女的,你拉低我领口说要给我清理伤口,像话吗?”
谢政远简直对她无语死了,从去澳门之前那晚开始,他就发现她看似严肃正经的脑袋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腐败的思想。
他不管她排斥与否,先用棉签棒沾了消毒水,漫不经心地说:“你全身赤裸的样子我早都看过了,还说什么像不像话?”
“什么?什、什、什么时候?”
“你发育之前。”
“……”
“大概八岁的样子……咦,八岁的话应该是小姑娘了吧?可是那个时候你一点也不害羞。”
“……”暖飒一脸的好奇转变成无奈气馁,带有点正经地坐下,“谢政远,说真的,我八岁的时候你真的见过我吗?可是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可能记得?”
“喂----”
“好了,别动了,先把锁骨上的这条鞭痕处理了。”
谢政远叫她别动,她还是往后躲,惹得谢政远不爽地瞪她一眼,按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伤口。
“疼吗?”
“还----好……不算什么。”
“那刚刚倒抽一口气算什么?”
“哎!”
“我给你包扎一下,这两天就别穿低领的衣服了。”
“从到展飞开始,我什么时候穿过低领的?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衬衫、裤子、裙子,标准的ol装扮。”
“嗯,继续保持。”
暖飒垂下眼帘瞅了他一眼,看他样子专注认真,心中飘起缕缕感动。
“你刚刚说我八岁的时候你见过我,是真的吗?”
谢政远涂药膏的动作滞了一滞,“嗯。”
“真的见过?”
“见过。”
“那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纪暖飒转了转啤酒瓶继续冰敷,陷入回忆的神情有一种别样的严肃,与工作不同的严肃,专注地思考片刻,她开始了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说实话,谢政远,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认为八岁是我人生的分水岭,因为我八岁的时候经历了一场车祸,我爸说我昏迷了一个月,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久。奇怪的是我醒来之后,竟然一个人都不认识!光是认清楚爸爸妈妈都花了三天的时间呢!唉,其实这些我也是听来的。你说小孩子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八岁开始吗?如果说是从八岁开始的,那么八岁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也很正常吧?”
鞭痕已经包扎好,谢政远抬起头正视她满脸问号的脸,被她拿双手捧着啤酒瓶冰敷的模样逗得哑然失笑。
“笑什么?”
“没什么……你记得篮球吗?或者是篮球场?跟篮球有关的,有印象吗?”
“这是什么意思?八岁以前的我是一个运动健将?很有篮球天赋?”
“我不觉得。”谢政远轻声回应,从医药箱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递给她。
“给我这个干什么?”
“带着防身。”
“防身?”
“被欺负了手里有点东西对方也会有所顾忌,再说也不能保证每次危急关头都有人出现。”他把刀递到她面前,“收下吧。”
看着那把红色的刀,暖飒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她讷讷地接过刀,说:“总而言之,谢谢你。嗯……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谢政远没多说,起身就走,把医药箱留下方便她以后换药。
门合上的那一刹,他想起王恋瑾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这才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怎么着,于是又站在门口屏息静听,确认里面没有大动静才回房。
屋内,纪暖飒看着手里的那把军刀,越想越懊恼,美好的时光仿佛被刀刺破,露出了残酷的真相。
“纪暖飒啊纪暖飒,你今晚真的是被吓傻了吧?他是仇人呐!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哎唷……”她懊恼地拍打脸颊,试图把自己拍醒,等巴掌落上去那一刹,强烈的痛感袭来,她疼得龇牙咧嘴,忙不迭捂上啤酒瓶,骂骂叨叨地躺回床上,“这个熊天林,王八蛋!对老娘都敢如此,下手那么重,我非得讨回来才行……”
翌日为了不被看出来出问题,纪暖飒以感冒腹泻为由避开了早餐,在车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