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暖阳驱散了寒冷和阴霾,明城的天空是淡蓝色的,清澈得近乎透明,这样的天空很容易将心中压抑的气氛遣散。
有了新的证据,纪权的案子有了进展,孔德明处理起来顺利很多,近几日也是在为这个案件的翻案东奔西走,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就只等谢鹏亲自到警局自首。另一边,十五年前谢展被谋害的案子也立案成功,根据国家相关法律,这个案件还得到案发的当地管辖区去处理。
谢政扬腿脚不方便,莱依又守在谢旌博的病床旁,只有谢政远为此时奔走。
而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月,没有半点音讯。
但没有音讯也只是针对纪暖飒而言。从孙铭晶去世的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谢政远,就算见也是在电视上,还只是侧面。谢家发生巨变,牵扯到商业案件和人命案件,新闻价值极其高,媒体对此新闻趋之若鹜,守在展飞和谢家、明城岭秀,只为捕捉谢政远,从他嘴里得知一些消息。
可谢政远行事十分谨慎,被捕捉到的也不过一个侧面。
纪暖飒便是在电视报道中看到了他的那个侧面。当然,受到媒体骚扰的可不止他一人,成为s.s经纪公司的boss的聂梓岚也不再例外之列,跟谢政远比起来,虽然他也很小心,还是被媒体摸到了住处,搞得他有家不能回。
纪家自然也不放过,好在她们住在孔德明的家中,仗着检察院院长的光,媒体才不敢肆意妄为。
外界闹得惊涛骇浪,纪暖飒待在家里,风平浪静。唯一风起云涌的一次,便是孙铭晶追悼会的第二天下午,消失了一周的纪暖姿回来了,可她还带着谢政航。
当时纪暖飒在楼上,听到楼下的吵闹才出了房间看是怎么回事,可是到了楼口听到谢政航的声音,她就聪明地收住了步伐,做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她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冷血还是什么,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插手,最好就是不露面。
谢政航的声音充满了坚定,“阿姨,我和小暖是真心相爱,我希望你们看在我们这段感情的份上,不要计较过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小辈在一起自由地相爱,为什么还要被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所牵连?”
但胡妤的态度亦是坚若磐石,毫不让步地反问:“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换做是你,换做是你的父亲被我们害死了,你的家庭被我们摧毁了,你还会轻轻松松说出这些话来吗?小暖,你给我过来!玩失踪这么多天,知不知道家里的人都在担心你?你倒好,一回来就净给我添堵!”
纪暖姿和谢政航并肩站在一起,就像是长了根儿一般,一步都挪动不了。
胡妤被她的倔强气坏了,伸手去拽她的胳膊,她敏捷地避开,藏在谢政航身后,恳求地说:“妈,我求你了!不要插手我的事,好吗?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有想法,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我的意见呢?”
“这不是尊不尊重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你别忘了,你姓纪,你的父亲是纪权,你原来是中天融域的二小姐,可是过去那美好的一切都因为这个男人的父亲毁灭了!你身上流淌的是纪家的血,你怎么可以和他谢政航在一起?过去是我们被蒙蔽了双眼,现在既然知道了真相,要是还做出和从前一样的选择,你让你在地下的爸爸怎么瞑目?”
“可是妈……”
“阿姨!”谢政航打断了纪暖姿同胡妤的理论,突然双膝下跪,低埋着头。
胡妤见况,吓得直往后退。
纪暖姿也是被吓到了,愣了愣,才弯下腰去拽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拽起来,奈何她一个女孩子力气不够,拿谢政航没有办法,只能又急又气地埋怨他道:“你再做什么?谢政航!你快起来啊!有错的人又不是你,为什么要你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吗?你给我起来啊!”
“小暖!”谢政航沉痛地喊住她,诚挚地看向胡妤,跟她衷心道歉,“阿姨,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可怜,也许你还会认为我这是应得的报应。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你包涵。我和小暖的感情一开始只是门当户对的利益联姻,不管是我们谁,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发展成真心的感情。这一点其实和我爸妈很像。我知道现在不管是谁都不想听到我爸妈的名字,可抛开其他事情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诚纯粹的。在他们的影响下,我也期待能够拥有那样一份感情,有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携手到老。这些愿望本该顺利地实现,因为我爸妈全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但是阿姨,我爸妈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因此失去了父母,难道这样的结局还不足以排泄你心头的恨吗?”
胡妤侧身站着,不想面对他,也不予理会。
谢政航接着说:“今天我下跪,一来是想要替我爸妈跟您道歉,不管他们的结果如何,他们都还没有真诚地跟你说过一句‘对不起’。我知道有句话叫做‘父债子偿’,现在我代他们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二来,我希望能让你看到我对小暖的真心,希望你能看在这份难能的感情和两个真心相爱的年轻人不容易的份上,不要让上辈的恩怨殃及我们这段感情。你是纪夫人,但同时也是一位母亲,难道你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找到真爱幸福一生吗?阿姨,我和小暖真诚地向你求得原谅和体谅,让我们能够继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