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话音未落,谢中华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大声叫百具长,您是咱们县里的老领导了,县旅游局的情况其实我不说,您都非常清楚。唉。这都大年三十了,局里的干部职工还没拿到年终奖,我被堵十几号人堵在了办公室里,差点脱不了身,唉”
“你就不知道想点办法?”王学平皱紧了眉头,质问谢中华。
谢中华唉声叹气地说:“我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找县财政局的老赵,可是,老赵象只铁公鸡,硬是一毛不拔。唉,我又不是印钞机,上哪里去找上万块钱?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啊!”
王学平心想,老谢守着宝山却受穷,如此昏庸无能,不如早点把他送进县政协去种花养鱼得了。
“一共欠多少年终奖?”王学平失话的兴趣,直截了当地问他。
谢中华也不是笨蛋,一听王学平的问话,就知道年终奖的事情有门了,赶紧笑道:“不到两万块,喏,这是局里的报告他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报告,双手捧到了王学平的手边。
王学平接过报告大略翻了下,满篇都是社会主义好,领导英明的废话,他也懒得多看,操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县财政局局长赵洪杨的电话。
“老赵,你应该知道了吧,我现在分管县旅游局了。今天已经大年三十了,可是,县旅游局到今天还没给干部职工出年终奖,那就只有拜托你帮忙了!”王学平和赵洪杨交情不错,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开门见山地把难题推到了老赵的怀中。
“旅游局的老谢跑去找您了吧?他缠了我好些时。县里也没钱啊,唉,得,这也是你王县长亲自话了,我哪敢不照办啊!”赵洪杨诉了一番苦之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王学平微微一笑,县财政局在别的部门眼里是个高高在上的财神衙门,没人敢得罪。
实际上,老赵经常因为县级财政资金不够用,跑来找王学平化缘或是短期拆借。
老赵是个明白人,县饮料厂帐上的资金十分雄厚,王学平的手头并不缺钱。只是,王学平的为人一向谨慎。不想落人话柄罢了。
类似今天这种拨款的事宜,王学平不过是借着财政局的户头转个手罢了,又不需要财政局出一分钱,老赵自然乐得做这种顺水人情。
王学平放下电话,提笔在报告上刷刷几下,做了个简短的批示:请县财政局依法酌情处理。
谢中华手里拿着王学平的批示,心里佩服得不得了。如果刚才他没有亲耳听见王学平和赵洪杨的对话,拿到这么一份模棱两可的批示,心里肯定会犯嘀咕。
“王县长,那我先走了。”谢中华心急如焚,必须赶在县财政局下班之前把财政划拨单拿到手。
王学平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仰起脸望着天花板,如果他是县长,他的批示绝对不会这么含糊不清。
现如今,各级财政都强调一支笔管理,这支笔就掌握在一县之长的手里。完全可以这么说,没有县长的签字批准,县财政局连一毛钱都拨不出去。
当然了,每位副县长或是县长助理的手里,都有一笔金额不大的可供灵活使用的县长基金。
王学平此次所批的资金,其实就是在他所能掌控的额度之内,通过与赵洪杨的私下沟通,做了个变通处理。
县里的财政体制是硬性制度,按照制度规定,假使王学平所批的金额过了他的权限,这就集要经过孟秋兰的亲自签批了。
县旅游局的报告如果到了孟秋兰的手上,王学平即使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反对,只需要把王学平签字的报告拿到县委常委会上去,就足以让王学平和严明高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只有傻瓜才会授人以柄,王学平自然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如今,王学平利用对游戏规则的深度了解,走了一条捷径,十分巧妙地避开了很可能来自于孟秋兰的干预。
谢中华欢天喜地地捧着报告离开了王学平的办公室,王学平瞥了眼他的背影,不由微微一叹,他虽然和谢中华联系不多,倒也知道,老谢在县里的口碑相当不错,不贪不占,平日里也是谨小慎微。
把老谢这样的“好干部”调离县旅游局,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容低估。
王学平心里很清楚,在这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之下,贪腐现象还没有全面蔓延开来。
县里有相当部分的领导干部,都和谢中华一样。他们中庸做官,既不可能开创新局面,也不把钱财装进自家的腰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制度性**的成果。
坐公车,吃公款,公费出国旅游,享受高标准的福利分房,是这一类官员最乐意干的事情。
在这今年头,只要不把不义之财往自卫了尔。领导干部们按照各自的行政级别。可以亢所顾忌可川税人的财富,丝毫也不需要担心被追究任何责任。
王学平微微摇了摇头,心说,天朝的官员只能上,不能下,即使把谢中华这样的昏官弄进县政协,至少要安排一个副主席的职位,才算是差强人意。
“有些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吧。”王学平意兴阑珊地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一些物品。
可能听见了室内的快步走了进来,帮着毛学平收拾东西。
王学平在前,郝网夹着公文包在后,两人先后来到走廊上。楼道内传来连串的关门声,王学平所过之处,机关的干部们亲热地换上了新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