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这时,从路边的音像店内,传出了悦耳动听的歌声。
这首脍炙人口的《喜欢你》,王学平自然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他清晰地记得,就在今年的6月30日,黄家驹,这位香港著名摇滚乐队“beyond”的主唱兼吉他手,在日本演出的时候,一时不慎掉下了舞台,因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真是太可惜了!王学平重重地叹了口气,招手叫了辆电三轮,转到县里有名的私货市场——老明巷,淘了一部从老毛子那边走私过来的军用红外望远镜。
从老明巷出来的时候,王学平的鼻梁上架了一副深色太阳镜,头上罩了假发,身上的衣服也都换了个遍,自然也包括脚上的鞋子。
此时的他,走在大街上,和外地来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县城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他这个县长秘书,大小也算是个名人,认识他的人可不老少。
在县纪委要抓他的这个节骨眼上,他这个小名人到处乱跑,一旦遇见了有心人,很可能会带来大麻烦。
小心能驶万年船!
化了妆的王学平,在街边的小副食店里买了几瓶水和两个面包,转过几条街,走进了一间无人值守的磁卡电话亭。
他没有丝毫地犹豫,掏出那本机密通讯录,找到了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银河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找谁?”接电话的是个女声,听声音象是柳银河的老婆,王学平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笑着说:“我是省厅的,有急事找柳局。”
“哦,你等着啊,我叫他去。”柳银河的老婆以为是急事,就放下了电话,去书房找柳银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从严县长被带走后,柳银河这个严派人马在局里的日子十分难过,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装病。
王学平心里很清楚,如果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让柳银河的老婆给挡了驾。现在,县城里边,谁不知道严县长出事了?
他这个前任县长秘书,一般人肯定是避之惟恐不及,王学平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胎死腹中,就只能假托省厅的名义了。
柳银河就住在县公安局的干部宿舍里面,他不敢冒然上门,搞不好会反受其害。
更何况,政府办通知他开会的时间已经过了,可他却没露面,傻子都应该知道他跑了。天知道,县纪委和县公安局的人有没有联系?
那种没脑子的蠢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呵呵,是哪位领导忽然想起了我老柳?”电话那头传来了柳银河爽朗地笑声。
在王学平的印象里,严明高出事后不久,柳银河这个严派人马,马上就靠边站了。被李大江给安置到了县委政法委去干副书记,这是个只适合养老的虚职。
后来,李大江一步步爬到了市长的高位,柳银河也因为失去了靠山,始终不得志。
“柳局,我是王学平,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先听着,别说话。”王学平故意顿了顿,让柳银河稍微消化了一下,他接着又说,“严县长那里有好消息了,他让我马上通知你。电话里不好说话,我在林家巷的李记茶楼里等你。现在是五点四十,我只等到六点四十。”王学平吐字十分清晰,却故意没给柳银河回应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
林家巷就那么一家茶楼,柳银河只要去了,肯定不会走错地方。
刚才这套说词,他已经反复琢磨了不下十几遍。王学平跟着严县长确实让人高看了不少,可是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了,严县长已经被市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王学平担心自己人微言轻,于是有意借用严明高的名义,来调动柳银河参与进来。而且,他不打算给柳银河任何犹豫的机会。
摆明了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法,只要柳银河不出门,就意味他决心与严县长为敌。
即使换做是一般人也都得掂量掂量,其中的严重后果,何况是久在官场的柳银河呢?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扭转自己的可悲命运,王学平决心舍命一搏!
所做的一切安排,最关键的就在于赌这一票!只要老柳肯动用手里的庞大资源出来助战,扭转命运的这一役,就已经胜了一大半。
当然了,尽管柳银河会出卖自己的机会并不大,但王学平还是做好了两手准备。
林家巷是一条长约百米的小胡同,一头连着人民路,一头通向丁字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出口。
王学平仗着路熟,从三家街的入口爬上了附近的一栋八层宿舍楼顶,躲在水箱背后,摸出旅行包里的望远镜,盯紧了林家巷两侧的情况。
他选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可以看清楚巷子两侧的路面情况,不须担心在巷子里被人给包了饺子。
由于经常陪着严县长听取政法部门的工作汇报,王学平对于专政机关的一些常规做法并不陌生。
只要巷子两侧出现可疑的车辆或是人员,他会马上撤离楼顶,展开下一步计划。
正在耐心等候柳银河的王学平,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等会要是在楼道里遇见了就住在七楼的老同学,不知道他还认得出自己不?
一分钟,三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太阳渐渐西斜,王学平始终没有看见柳银河的人影。
莫非柳银河真的不在乎严县长的死活?难道他向李大江告了密?尽管知道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