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发了话,文光建即使再不情愿,也得无条件服从。
王学平率先迈开脚步上了街,文光建和林猛悄无声息地跟在王学平的身后,从遮雨棚下走了出去,汇聚到了涌动的人潮之中。
就在不远处,杜雪领着两个组员默默地注视着王学平一行三人,她蹙紧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盯住了王学平的背影,明明有些想法,却一语不发。
“杜姐,咱们是不是跟上去?”副组长兼司机的小刘小声问杜雪。
杜雪冷冷地看了眼小刘,淡淡地说:“我提醒你,注意纪律!”
她心想,执行过几十次保卫任务的小刘,早已经被训练成了沉默寡言的铁血战士,如今却接二连三的说“昏话”,那个好色的家伙哪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小刘不好意思地眨了眼,熟知杜雪脾气的他,很自然地闭紧了嘴巴,等待着上司兼好大姐下命令。
王学平在林猛的暗中护持下,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注意到了一个现象:被赶出家门的人们,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可是,脚下却不慢。
众人提着手里的工具,冒着大雨,淌着薄薄的一层积水,迈着大步朝着江堤的方向冲去。
王学平暗暗点了点头,镇民们终究是明白事理的,也是大度的。
尽管镇委和镇政府的动员方式异常的简单和粗暴,可是,镇民也都明白一个道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旦大堤被洪水冲垮了,近在咫尺的张江镇,众人的家园,肯定要被汹涌的洪水吞噬掉。
父母,老婆,孩子们,就在身后,这个时候,到堤上去,绝不仅仅是官家的事情,而是涉及到了众人最根本的切身利益。
尽管已经感觉到了劳累,夹在人群中的王学平,还是奋力迈开步子,跟着众人的步伐,一路小跑着,总算是勉强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没有掉队。
王学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吃力地迈动着两条仿佛灌满了铅的小腿,埋头往前冲去。
王学平正跑着,一不留神,胸部撞上了一条纤细而有力的手臂,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伴随着林猛的沉声低喝,王学平抬起头,一看,好家伙,伸出手臂拦住他去路的,赫然正是谢老的外孙女,谢寒烟的那位女保镖,孙媚。
“注意点,要撞人了。”孙媚和林猛一样,话很少,但意思却表达得异常之清楚。
王学平站稳之后,抹了脸上的雨水,终于看清楚了,孙媚的右手撑着一把雨伞,雨伞之下,是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苗条身影,那人不是谢寒烟,又是谁呢?
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啊,王学平暗暗发完了感慨,尴尬的一笑,小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只顾着赶路了,没注意前面的情况,抱歉哈。”
说话的时候,王学平冲着谢寒烟微微一点头,算是致了歉意。
王学平与谢寒意,彼此同为元老家族子弟,这么点小小的状况,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口头表达一下意思,也就足够了。
在王学平看来,他和谢寒烟之间,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全然没有交集,顶多只能算是个熟人的概念罢了。
“前面的,快走快走,都别停下。”庞大队列的后边,传了高音喇叭的训斥声。
防汛事大,不能耽搁,王学平冲着谢寒烟,点头示意了一下,正准备拔腿就跑。
左脚刚刚抬起,王学平忽然听见原本一声不吭的谢寒烟调侃道,“堂堂大市长,怎么如此的狼狈?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大的雨,领导们都应该待在办公室里下指示才对嘛。”
王学平脚下一滞,他和谢寒烟没啥交情,按照道理来说,还远达不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以至于,他一时间不知道说啥才好。
“防汛是大事,人人有责,我也不例外。”王学平四平八稳地做了回应。
谢寒烟的一双美眸眨了眨,长长的黑睫毛忽闪忽闪的,显得煞是好看,红唇边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谢寒烟是那等烟花女子,王学平倒不会有啥的感觉,美女,他见得多了,而且也拥有了好几位祸水级别的红颜。
偏偏,谢寒烟家世高贵,向以端庄冷艳的姿态示人,气质超凡脱俗,类似眼前这等小动作,其巨大的杀伤力,对王学平来说,大得惊人。
王学平的心跳一阵加速,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了有些波动的情绪。
“你们怎么回事,别挡道,别挡道,快走快走。”被阻挡在后边的人群里,有人喊出了声,紧接着,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嚷开了。
文光建扭头一看,发现,叫喊的人都是普通的镇民,他心里暗暗一叹,谁说老百姓是刁民?其实,大家都懂得防汛保堤和每个人的家园安全,息息相关。
王学平正想借机想脱身,冲着谢寒烟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说:“谢总,咱们有空再聊,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不能耽误了防汛。”
人贵有自知之明!
因为,同为元老勋臣门第,谢、王两个家族之间倒有合作的可能。至于私人感情方面,王学平这个已婚人士,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追求贵女的机会。
退一万步说,即使两情相悦,王学平也必须克制住私欲,与谢寒烟保持距离方为上策。来自于谢来的冲天怒火,对于老王家嫡孙的王学平来说,依然属于不可承受之重。
冰雪聪明的谢寒烟也许是看穿了王学平逃避的心理活动,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