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辰对此并不好奇,他本就对这没有什么兴趣。 更何况这还是聚集了无数人视线的桃夭殿。
不经意的转身,却在瞥见花窗内一抹亮丽颜色的时候硬生生的僵住了视线。他所站花窗的旁边便是月亮门,门下是一弯流水,之上以一块完整的青石板做桥。
似乎是被什么吸引着,赫连辰想也未想,脚下已经不自觉的进了月洞门。
在一颗繁茂的桃花树下,一个着了鲜红色衣衫的女子正躺在竹椅上小憩,脸上盖着一本打开的书。看上面的字,却是:孙子兵法。
女子看兵书……赫连辰稍稍一愣: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还是因为,终日害怕自己的性命不保?
丈长的青丝垂落下来,被鲜艳的红色衣衫包裹着,在微风里缓缓飘扬。红与黑,这样赏心悦目的搭配。
赫连辰不禁就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扰了躺在竹椅上的那个人。
桃花树的旁边是一座假山石,有凛冽的溪水从假山的顶端流淌下来,落进下面的水渠之中。因为离得太近,溅起来的水珠有一些落在了那鲜红色的裙摆上。
赫连辰看的怔住了。
竹椅上的林挽阳却是动了动身子,伸手将那卷书从脸上拿起来,扔到一边的石桌上。那只扬起来的手没有落回身边,而是向着空中伸出去。
桃花树枝繁叶茂,依旧有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之间穿透过来,照射在女子的身上。
林挽阳就这样伸出手,看着那明亮的光线落在掌心里面,然后缓缓的并拢手指,似乎是想要将那一缕阳光抓住。
可是,当那五指并拢,手掌握成拳头。手心里面的却是一丝也无。就像是人心,要想阳光照耀,只能打开。若是强行关闭,便什么也得不到。
阳光,只能接受,无法禁锢。
五指缓缓的松开到一半,林挽阳看着掌心里面的阴暗,冷笑着勾了勾嘴角。
“香寒,她们都走了吧?”疲倦慵懒的声音,里面带着些许的嘲讽,幽幽的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赫连辰的心忍不住颤了一颤。而他,明明知道如此下去不合规矩,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站着。
林挽阳冷冷的一笑:“走了就好,都走了就好。赫连夫人不愿意见我,以为我就想见到她了么?若是可以,下辈子,我决计不会与他们赫连家有半分的关系!”
似是心中极度愤恨,还带着一点点的小委屈、小霸道。
“不,这辈子,我也与他们赫连家没有半分的关系!我只是……只是在利用赫连家而已。”后面的声音很轻。赫连辰并未听见。
林挽阳边说边随手一扬,拽了一枝桃树枝子下来。挑拣着那枝叶,一点一点的撕碎。绿色的汁水沾染在指肚和指缝里。
林挽阳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笑出声来。
听闻林挽阳的话,赫连辰皱起眉头思索:赫连家对她不满还情有可原,她为什么恨赫连家?就算是要恨,那也应该是恨他才是。
“那个赫连……”林挽阳自嘲的扬了扬嘴角,默了一默,将心底的话咽下去,起身道,“虽是夏日里,树下还是有些凉,你搀我回去吧,我如今的身体,可受不了再一次的寒症……”
林挽阳已经伸出了右手想要让人搀扶,“发作”二字也已经到了喉咙,却是在看清楚身后之人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赫连辰原本是在皱眉思索,此刻林挽阳转过身来,他稍微的惊了一下。然后,没有行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眉看着她,似乎她是一道极其难解的题。
林挽阳自然是惊异的,惊异之中带着些许的恐惧。捂着胸口忍不住就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后?
你有没有听到我方才说的话?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究竟想要怎么做?
这些都是林挽阳心中的问题。问题浮现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被他发现了,她应该怎么办?
赫连辰看着林挽阳受伤、恐惧的表情。心里诧异:她堂堂桃夭殿的贵妃,连长公主都要让她几分,她为什么如此怕他?也有愧疚:是不是自己上次提剑擅闯桃夭殿,真的吓到她了,将她吓成了这样?
“你……怕我?”赫连辰眨了眨眼睛看着她,似乎是不相信言情看到的景象。连圣荣长公主都头疼的人,怎么会怕他一个小小的武将?
可是思及以往……这是他们第三次遇见,虽然前两次都很短。可是每一次,她见到他,都很慌张,都很……害怕。
他自信,自己先前从未见过她。就算是那次的擅闯桃夭殿,也被侍卫拦在了外面。还是说……自己撞见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及此处,赫连辰微微的摇头:这样似乎更加的不可能。那晚自己在奉冶殿外第一次见到慌慌张张她,并没有发现她的什么秘密。
赫连辰心中一惊,加上这次,他一共见到她三次,可是这三次见面,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面对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居然都记得如此清晰。仿佛是一直都存在他的脑海里面的,从来没有消失过。
赫连辰再次摇头:大概是这样的女子比较特别吧。所以自己才记得清楚一些。随即弯了弯嘴角: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或许,这也可以理解为谨慎。自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