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节和丁风儿刚刚走到了院子里,忽然就开间院子门碰的一声被人大力的推开了,而后,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褶的老人出现在了门口,那门被撞得吱嘎吱嘎的响,在土坯做的墙上一撞,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来着不是别人,正是老丁头,老丁头站在那里,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丁风儿,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眼睛发红,似乎充满了潮湿,他冲着丁风儿的方向大叫一声:“风儿啊。”
这样的久别重逢怎么看都是感人至深的,丁小桥虽然对于以前的事情不太清楚,可是光看见老丁头这样的几乎澎湃而出的感情她也觉得很是感动。她不经意之间抬头去看丁风儿,却发现她一点都没有情绪的波动。
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老丁头,静静的听着老丁头的哭诉声,总之从头到尾都那么安静,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过情感的一尊雕像。
老丁头冲了过来,很想将丁风儿抱住,可是又觉得有违男女大防,最后之后拉住了她的胳膊呜呜的哭了起来:“风儿,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风儿啊,风儿啊,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啊!”
老丁头没有那么多话,就算心里面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也表达不清楚,只能这样翻来覆去的说这么几句话,可是就这么几句话中间的心酸让人无法抹去,站在老丁头身边的人无不觉得心酸。
而丁风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老丁头就这么拉着自己的胳膊,她依旧面无表情。好一会儿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直偷偷注意她的丁小桥发现她那掩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头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其实,丁风儿没有并没有像是她表现出来那么漠然。
好一阵子之后,丁风儿猛地从老丁头他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然后望着老丁头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道:“年纪大了就多歇歇吧,那么多儿子孙子呢,让他们干吧。”说罢,她偏着身子,绕开了老丁头,“老三,你家的门是在那边吗?”
丁修节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丁风儿的漠然让他有点茫然,他听到丁风儿问话才回神道:“是,是,就是那边。”
听得丁修节这么答话之后,丁风儿和那个高大的男人直接出了老丁家的院子,朝着丁修节家去了。
留下一院子不明不白的人还有望着丁风儿背影老泪纵横的老丁头。
“爹……”丁修节先打发了丁小楼和丁五郎去给丁风儿带路,自己则留下来看着老丁头,他有点担心。
老丁头却常常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丁修节挥挥手:“去吧,回去吧,风儿回来了。她不愿意见我……”老丁头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又拉着袖口擦了擦眼睛,说:“老三,你回去吧,你们两个自小就亲,给她做点好吃的,她喜欢吃……”老丁头的话说到了这里又顿住了,接着他转过了头,不再看丁修节,只是又挥了挥手:“去吧,回去吧。”
丁修节其实还是一头雾水,不要说丁修节一头雾水,其实院子里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是看着老丁头的这个样子谁也不敢细问,丁修节只能嘱咐丁修义得空的话多看着老丁头,然后就带着米氏他们几个回家去了。
晚饭很是丰盛。
因为人多,米氏炒了一盆子的回锅肉,那肥瘦相间的肉片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酱色,煮了个黄光汤,汤里还打了两个鸡蛋,黄色的鸡蛋和绿色的黄瓜趁在一起,特别的好看,在就凉拌了一盆白菜,炒了一个麻婆豆腐。虽然只有三菜一汤,可是量足的很,配着才出锅的麦面馒头,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下来了。
吃完了饭,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说着话,丁修节便问起了这些年丁风儿的事情,丁风儿却几次都岔开了话题,明显的,一定有些什么事情是她不愿意提及。
老丁头回家之后,丁小桥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户上听了好一会儿,只知道那正屋里好些人吵了一阵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而丁云儿居然连住都没有住,当夜就气鼓鼓的走了,跟她一起走的还有丁修忠,丁小桥在窗户缝了看去,只看见了两人风风火火的背影。
因为一家只有两间屋子,只能丁修节和明鸿光带着丁五郎与丁七郎住一间,而丁风儿跟米氏与丁小桥丁小楼住一间。
因为有多年没有见面了,丁风儿跟丁修节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入夜了,家里人都去睡觉了,这两人还坐在院子低声的说话。
今天因为水喝得有点多,半夜丁小桥想去趟茅房,就从炕上爬了下来,她一边揉眼睛一边朝着外面走去,不过还没有走到门边就听到屋子外面丁风儿跟丁修节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丁小桥便偷偷的躲在门后面,竖着耳朵听。说来也巧,这个时候两个人说得真好是在晚饭时候丁风儿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那天晚上丁小桥到底没有出去去茅房,而是又折了回去爬到了炕上。
迷迷糊糊的躺在炕上,丁小桥想起刚才丁风儿和丁修节的谈话,她有些心酸。
虽然在白天的时候听了一耳朵,知道丁风儿对于丁云儿和张氏的怨恨的原因,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丁风儿会对老丁头都那么淡漠,她还以为这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呢,却不知道藏着那么多的往事。
原来,当年丁云儿在说亲的时候说给了包家,并不是包家愿意结亲的,而是包文林自己看上了丁云儿,因为拧不过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