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如今尘埃落定反倒没什么好怕了。
沈沧眉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知微安抚的笑了笑:“我真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这样说的,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多大的殊荣啊,旁人可求都求不来的。好啦,笑一笑,不要瞎操心知道不。”
“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小孩儿。”沈沧眉不悦的嘟了嘴,“明明心里有事,偏都不告诉我,你是这样,娘也是这样,更别提谢东离那家伙,知微你知道吗,那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就回边城了。太可恶了,明明还答应要给我堆一个大雪人的。要走也不说一声,害我今早去找他竟扑了个空,只言片语都没有拍拍屁股就走的无影无踪,哼,等他下回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知微听着沧眉絮絮的抱怨,她转头看着她,她的声音很近,就在耳边流转,知微看着她的眼睛,明亮闪烁,像是装满了夏日晴空里满天明亮的繁星。
知微想,就这样,沈沧眉就该永远这样快活!
沈沧眉本来打算将知微送到府门口,知微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只肯让她送到二门,便催促她回去,沈沧眉却非要看她上了马车先走,无奈,知微只得跟她挥手作别后,踩着脚凳上了马车。马车驶出去老远,知微撩起窗帘往回看,沈沧眉柔粉色身影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回到孔府,姜嬷嬷领着丫鬟婆子在二门迎接她,刚下马车,门房便有小厮来报,说宫里来了人准备接旨。知微点头道知道了,姜嬷嬷又叫小厮通知老太太和孔绍卿准备接旨。
知微赶到正厅大堂时,香案已经摆好,孔绍卿也换好了官服扶着老太太一脸忐忑与传旨太监寒暄着,卓然自也在,只孔府的当家主母徐氏因病不能前来。
宣旨过程中,知微脸色平静,老太太与孔绍卿似受惊不小,愣在当场差点忘了谢恩。知微叩谢皇恩后接了圣旨,姜嬷嬷忙上前将装了银钱的荷包塞给公公,请公公们买酒喝。
那领头公公笑眯眯的给孔绍卿和老太太道喜,孔绍卿挤了笑容将公公拉到旁边,旁敲侧击的想从那公公口里打听点什么,那公公滑不丢手,半天也没问出有用的讯息来。将宫里的人送走,孔绍卿立刻沉了脸喊住知微,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知微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上前扶了老太太,垂了眼平静回道:“皇上赐我这桩婚事,同时要我转告父亲,他相信父亲与虎符这事无关,父亲只管放心,女儿的婚事不会阻碍你的前程!”
孔绍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微虽然态度恭敬,语气也并不激烈,甚至比以往更温顺,可他仍是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仿佛自己的官位前途得以保住,全靠了她拿这桩婚事去换来的一样。他回想了一下昨日在宫里方才那来传旨的公公冷漠尖酸的嘴脸以及方才陪笑说恭喜的模样,对于知微话里的话,便信了几分,当下脸色便有些难看的纠结了起来。
知微才不管他心内如何纠结,径直送了老太太回福安院,一手牵了卓然。老太太倒真有些心疼,拍了拍知微的手背,叹道:“委屈你了。”
从太后到老太太,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嫁给李思渊真是委屈了她。可仔细一想,李思渊长的人模人样,又有家财万贯,虽然脾气坏了点,家里环境是复杂了点,但怎么看也称得上钻石单身汉吧,哪里就那么不堪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要跳火坑似的委屈可怜!
知微于这桩婚事上不想再多说什么,想了想,道:“祖母,原本父亲打算在我生辰后将卓然记在母亲名下,如今,父亲可还这样打算吗?”
“便是你父亲还想这样打算,我也是不肯同意的,看她教出来的乔儿是什么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卓然养在她屋里?”老太太犹是气不平,手里拐杖狠狠地拄在雪地上。
“我想也是,经此一事,母亲日后怕再也不能出去见人了,若真将卓然养在她名下,只怕日后对卓然的前程不但没有助益,反还令人嘲笑。祖母可还记得我曾提过,不若将卓然记在我娘名下,我娘到底也是父亲名正言顺娶进门来的,外祖父一家又是人人称颂的清流之家,卓然若成为我娘的嫡子,外祖父家也会照拂着。”知微淡淡道:“明年卓然便要去学院念书,没得叫人嘲笑他虽入了谱,却仍是姨娘所出,连个正经母亲都没有的道理,祖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太太低头看了看卓然,爱怜的摸摸他脑袋,长叹一声:“这事儿便照你说的办吧,你父亲那边,我会知会他。”
两人越过孔绍卿,就将这件有关孔府子嗣的大事给敲定了。知微知道,老太太之所以这样爽快了应了,一是因为徐府如今不但不给力了,靠不上不说没被连累已经要高呼阿米豆腐了,二则是对知微的亏欠知微用自己的婚事保了孔绍卿的前程,老太太如何不觉得亏欠。
老太太亲自跟孔绍卿说,孔绍卿自然没有二话,很快挑了个日子,开了祠堂让卓然给柳氏的牌位上了香磕了头,又在家谱上添了一笔,卓然便成了柳氏的嫡子。老太太又诚恳的请了柳忠贤一家前来吃饭,让卓然挨个磕头认下柳家这门亲戚。
而同时,知微得皇帝亲自赐婚的消息柳家也知道了,虽有卓然这桩喜事在,柳家一家仍是愁云惨雾,各自忐忑。
孔诗乔被送往庄子上时,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