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知微到底知道了多少,但她知道,今个知微提起这事,且开门见山直道三宗罪来,背地里只怕早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贺氏有预感,今个也许保不住沈静欣这颗棋子了。虽有预感,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拖延道:“沈姑娘静养中,怕是惊动不得。渊儿媳妇,不如改天再……”
知微缓缓敛了笑,原本柔和的眉目此刻犀利的犹如刀剑:“太太这般怜惜包庇沈姑娘,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你……休得胡言!”贺氏愤然起身,指着知微的手指头直打颤。
知微平静的瞧着她怒不可遏的模样,淡淡道:“不过是玩笑一句,太太何以这般激动,不明就里的人瞧了,还道太太这是心虚了呢。当然了,太太慈悲心肠,自不会与那起子恶毒yín_dàng的女子勾结了来做尽坏事。太太放心,不管旁人如何看你,我心里是信你的。”
贺氏气的发抖,她这话哪里是信她!字字句句,比那戳心窝子的刀还令人喘不过气来。
昊大夫人被这仗势吓得哪里还敢吭声,默默地端坐在一旁,静观事态变化。旁人也如昊大夫人一般,正襟危坐,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画蔷,太太这边人手不够用,你领几个人去沈姑娘房里,务必把人给我请出来!”知微对贺氏笑一笑,重又坐下来,仍是一派从容。
谁也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毕竟没人能料到,知微会与贺氏这样撕破脸。
知微慢条斯理道:“这些日子外头流言纷纷,相信各位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些。我原是不打算做什么,反正清者自清。不过太后她老人家却不以为然,命我务必彻查此事,不可轻饶散布流言毁我名誉之人。”
她微微扬了下巴,目光压着令人畏惧的威严一一扫过众人,三太太仍是瑟缩垂首,怯弱可怜自不必说。贺氏突兀立在屋子中间,浑身僵硬。昊大夫人神色亦有些不自然,想来这散布流言的事她没少出力。
“既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我自不能敷衍了去,便让底下的人查了查,谁知这一查,倒查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儿。”知微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特地搬出太后老人家来,本就安静的房间里愈发静了,有人偷偷看知微,眼里带了敬畏与羡慕。
知微敏锐的察觉到,突地看了过去,却是栢二夫人。她见知微看过来,受惊般飞快低下头,人往椅子里缩了缩,本就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单薄了,衬的肚子大的有些怪异。
不多时,沈静欣被画蔷带去的几个婆子架了来,她似乎受惊不小,睁着双大大的眼睛惶恐的往屋里看来。一见贺氏眼泪便刷刷落了下来,口中急呼道:“太太,太太救我……”
画蔷跟在旁边道:“沈姑娘何须如此,你这样别人还当奴才们对你做了什么事呢。”
贺氏忍气道:“这是做什么,便是沈姑娘有什么不是,也该顾念一下她的身体,这样冷的天气,竟就着一件单衣来,哪家也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不是?”
画蔷倒是恭敬,行了礼才不慌不忙道:“倒不是奴才们苛待沈姑娘,不知沈姑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奴才们好言相请,沈姑娘却说什么也不肯来,还捡了东西便朝奴婢砸。奴才们也没法子,这才得罪了沈姑娘,还望太太恕罪。”
沈静欣惊魂未定,婆子们一松手她便跌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的喘息着,鬓发凌乱,眼神慌张。
知微蹙眉喝道:“画蔷,还不赶紧扶沈姑娘起来!这天儿这样冷,可别把沈姑娘冻坏了。”
画蔷脆脆的应了一声,眉梢眼角俱是神气与兴奋的光彩。
这边发生的事,自然早有人偷偷通知沈静欣了,她若原先还心存了侥幸,现在只瞧贺氏的脸色,也料到今儿恐怕连贺氏也保不住自己了。
“沈姑娘既已到了,那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知微淡淡瞥一眼沈静欣惶恐不定的神色,“我再问沈姑娘一次,你仍然坚持你腹中孩儿是世子爷的吗?”
沈静欣飞快抬头看一眼知微,又转头朝贺氏看去。贺氏在众目睽睽之下自不好与她递眼色,又有些恼她该聪明时不聪明,又见知微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僵硬道:“沈姑娘看着我做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渊儿的还能是谁的?”
沈静欣闻言,定了定神。她知道知微是很有些手段,但只要这个事儿贺氏帮她圆了,其他事,她不信知微真能一一查到她头上来。
沈静欣被画蔷等人架着过来本就匆忙,身上只薄薄一层单衣,天寒地冻里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先前只顾着紧张害怕还没觉得,现在镇定下来才觉出冷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知微见状,扬眉道:“太太屋里怕不够暖,画蔷,把我的披风给沈姑娘披上,到底是府里的客人,若在咱们府里冻着了,传出去未免会笑咱们侯府没有待客之道。”
画蔷应了一声,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将知微的锦绣团花披风给了沈静欣。
许是身体回暖了,沈静欣原本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血色,瞧着比先前好了不少。想来这段日子她的身体调理的不错,方才匆匆看了一眼,身形倒比小产之前更丰腴了些。
沈静欣缓过了劲来,缓缓跪倒在地,未语泪已流,哀泣道:“我不知夫人缘何一再怀疑我腹中的孩儿非是世子爷的,我也不知是我何处做的不好,夫人要这般羞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