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寅时就醒了,画蔷替她穿衣梳洗时见她一脸的精神奕奕,很是奇怪,明明只睡了三个时辰,精神却比往日好出许多。!画蔷瞧着她亮晶晶的眼眸,笑道:“大姑娘今儿心情很好?”
“好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知微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漫不经心的说道,想着昨儿孔诗乔那般凄厉的痛叫,她的心情就无比畅快,是以虽然只睡了短短三个时辰,却仍是精神焕发的不得了。
画蔷会心一笑:“大姑娘可睡得好?昨儿晚上二姑娘那院里可一直闹到将才才消停呢。”
“她闹她的,哪里能影响到我!”知微不屑的撇了下唇角,将如意钗递给身后的画蔷。
“想来昨晚除了大姑娘,怕是阖府的人都睡的不安宁吧。”画蔷轻声笑道。
知微笑而不语,画蔷又疑惑道:“大姑娘,离早膳时间还早,你起这样早,可是要做什么,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我们直接去小厨房就行了!”知微更衣梳洗,收拾妥帖后,便在画蔷的满脸疑惑中前往小厨房了。
刚从温暖的屋里出来,一阵风过,雪白梨花如雨飘落,轻悠悠落在知微的眉梢发际,她一怔,顿住脚步,轻轻仰头,静静伫立,衣袂渺渺,淡雅如风。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眸流转间,闪烁着细腻莹润的光泽,雪染似地一袭白衣在天边残月的映照下泛起淡淡的光晕,宛如树梢上迎风绽放的梨花,清冷,却绝尘。风吹过,舞动的发丝犹如美丽的流苏。无比飘逸,无比撩人。
画蔷不由得看呆了,愣愣的瞧着知微伸出手,从梨树上飘落的花瓣打着卷儿被风送到她的手心里,她垂下头,似有些茫然的瞧着手心,忽的一笑,轻轻叹道:“已经三月了啊!”
不知不觉,梨花已经开了满树,而她竟只在今日才察觉。
画蔷回过神来,笑道:“是呢,算起来,大姑娘你进府也快一个月了呢。”
“嗯。”时间过得真快,知微感慨了一阵,收回手,“院里有会酿酒的么?”
画蔷思索了一阵,无果,颇有些惭愧道:“奴婢不知道,文杏定然是清楚的,要喊她来问话吗?”
“不用特地找她来,见着了再问,走吧!”知微迈开脚步前想,秀才先生最爱梨花酿,每到梨花开的时节,他便连课都不上了,指挥学生帮他捡了梨花来酿酒,酿成后便埋在那颗老梨树下。知微总是趁夜跑了去,偷偷挖出一坛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有一日被先生留堂,知微以为事败,先生定然要责怪她,却不料先生只是笑道,那酒少少喝些倒也无妨,女孩子贪杯可不好。后来先生酿酒时,总会特意酿一小坛给她,待到了时候挖出来,两人就着月光,或论古今,或听先生吟诗浅唱。
虽然生活贫瘠潦倒,可现在再也不会有那时的单纯简单了。知微轻轻呼了口气,她选了现在的路,来路便再也不能回望了!
除了一直向前,她已经没有别条路可以走!她也不允许自己去想,当日若没有选择回来的那个如果!
她在作出决定时,就已经将那种单纯简单葬在了秀才先生的老梨树下。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小厨房,知微也不让惊动旁人,只让画蔷帮忙打下手时,画蔷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大,大姑娘,您要自己动手?”
“我自己不可以动手么。”知微瞥她一眼,吩咐她找了汀粉、淀粉又大虾,竹笋,胡萝卜等材料来,解了披风,将画蔷找来的食材一一归了类,苦着脸叹道:“今儿要去学院,若不诚心些赔罪,沧眉不知道要怎样与我算账呢!”
画蔷这才明白过来,轻笑道:“大姑娘多虑了吧,沈姑娘与你那样好,你受伤后她可也让人三天两头送东西来呢,可见沈姑娘已经不与你置气了。”
知微指挥画蔷生火烧水,自己则熟练的清洗大虾,去了皮与泥线,放在干净的小碗里,“轻烟是她的宝贝,她若真不生气了,早就自己跑来了,哪还会让人借着送东西的名头来探问我好不好。”
一边担心她,一边也不妨碍她继续生气,这丫头直白简单,心思最是好猜了!
将虾仁腌好,又取了笋子来剁成碎丁。画蔷瞧着她熟稔的动作,想起那一日她曾与她说,‘我自小长在乡野,什么活儿不会做,做起来也不会比你逊色多少。’,如今看来,大姑娘说的竟是实话,她以前的日子定然过的很难,才会什么都要学着做吧!
画蔷又想到府里夫人与二姑娘不容大姑娘的种种,不觉轻叹一声,多亏了大姑娘聪明坚韧,才能在这府里立足。只是夫人与二姑娘连番受挫,二姑娘又被大姑娘拿绣花针扎了,往后不定还有多少陷阱算计,只盼大姑娘都能逢凶化吉,直到平安嫁出府去。
可一想到出嫁,画蔷不由得又发起愁来,老太太经年不外出与各府夫人应酬,虽则有老太太疼爱大姑娘,可大姑娘的婚事始终还是拿捏在夫人手上的,若夫人在女子最为要紧的婚事上做手脚,随便给大姑娘指户人家,大姑娘这一生可就被毁了呀!
“想什么呢,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知微剁好笋丁和胡萝卜丁,又将腌着的大虾剁成虾泥,加了姜末等调味后便与笋丁搅拌均匀,放置一旁待用,此时锅里的水也滚开了,知微一抬眼便瞧见画蔷在那儿皱眉纠结。
画蔷见知微取了汀粉与少许淀粉混合拌匀,忙洗了手上前来帮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