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石灯皆被点亮,奉贤殿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不敢在停灵的殿内说话,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那一声凄厉的喊声却令人心头发凉。
皇后出事了!
“殿下!娘娘已过世了!”
“殿下!”
白澜与白羽跪在地上试图将西陵墨带离从主子的身边,嗓音沙哑,自己的眼泪却无法控制。
齐晴穿戴齐整,容色绝艳,长睫安静闭阖,靠在灵柩上,已然停止了呼吸。
“母后……”西陵墨紧紧抱住母亲,埋在她的衣襟间嘶咽,如幼兽呜鸣。
绝望如同深渊,她无法哭出声,她曾经拥有的一切轰然间倒塌。
再没有了骂她猴崽子的父亲,再没有了护在身前不许父亲打她的母亲……
小时候她很淘气,打了大臣家的公子嫁祸给表哥,外祖父跑进宫告状,父皇总是抄起何全手中的拂尘满大殿的追打她,那时候她人小腿短,跑不过父皇,总是躲到母后的裙摆后朝他做鬼脸,母后总是护着她,每一回她闯祸了,总是习惯性的躲在母亲身后。
她记得她生病了,母后总是守在她榻边,整日整夜的照看着她,温声哄着她喝药,她不肯喝,母后就故意板着脸在她面前训斥刘医正,说他的药太苦……
她记得曾和母亲一起踢毽子,她记得小时候学琴割破了手指,母亲心疼的哄她……
她记得每一次不听她的话跑出去,隔日一封的家书,总是唠唠叨叨的让她早归;她记得自己脾胃不好,总是半夜挑剔要吃锦云楼的点心,母后半夜起来,不惜动用清心殿的侍卫为她去买,惹来朝臣非议国母骄奢。
西陵墨浑身发抖,嗓内发出呜咽声,死死抱着母亲不放。
“母后……母后……”
为什么都走了……留她一个人……
“殿下!殿下!”
“快!传太医!”
西陵墨只觉心口绞痛,窒息般的痛楚袭遍全身!眼前阵阵发黑,她再忍受不住,失去了意识。
凤邪从来不知道,他是警惕性变低了还是什么其他缘故,墨儿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离开,他却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失误!
身边稍有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发现!
一连串的打击,击垮了西陵墨,再度陷入昏迷,当晚就发起高烧,蜷缩着身体发抖说胡话。
“母后……父皇……”
西陵墨烧的双颊泛红,揪住被子缩成一团,凤眸紧阖,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没有意识。
“这副退烧药每隔三个时辰喂一次,驸马将帕子用烧酒浸湿给殿下擦身子,如此高烧若是一直不退,殿下怕是……”刘医正叹气。
即使是他也不曾想到一向温和的皇后娘娘会如此烈性子,竟会随陛下而去,他心中后悔不该将公主病愈的消息告诉皇后,他何尝不知,皇后拖得这些时日才走为的是谁,但如今……
“皇后如何?”凤邪将阿墨额头的湿帕子换下来,声音飘忽。
齐晴殉死……
殉葬根本不用一国皇后去做!何况她还为西陵殇生有子嗣,如今世人皆知锦宁侯是皇后所生,她再不用如前世般煎熬,甚至将来会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将来甚至可能是太皇太后!
可她却为西陵殇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