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让自己保持平静,命琥珀拿银裸子赏了,王公公一走,落霞殿里立刻就忙活了起来,备了参汤等物让我用了后,就开始洗浴上妆,一番折腾下来,天已黑得透了,敬事房派来的太监们已在门口等着,琥珀拿披风将我裹好后,他们进来用厚毯子将我一包,依旧是初次侍寝时般的,扛起就走。
皇帝亦还是如那天般的,正拿着一本书在看,见我到了,他放下书伸一伸腰,向我笑着伸过手道,”天儿冷,别行礼了,快过来。”
我脚步轻移向他走去,虽是赤着脚,然而地下正烧着地炕,上面又铺了极厚的织锦花毯,竟一点也不觉得冷,他抱我坐在他的腿上,看看才放下的书,又看看我,笑道,”昨儿瞧你写的那几个字,竟很好呢。”
我羞窘的低下头,”臣妾胡乱的涂画而已,叫皇上见笑了。”
他哈哈的笑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朕就喜欢看你这个小模样儿,羞怯胆小,还谦虚,哈哈……”
他的鼻息扑在我的颈边,杜衡香气让我有着沉溺的感觉,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手指只恨不得将披风上的带子绞出水来,他又问,”今儿的那雪梨好不好,朕想着你昨儿哭了很久,嗓子一定很不好,嗯,你吃了没有?”
我没有想到他这样琐碎,像小时候我病了时母亲一样,可是我莫名的就觉得安心,点头道,”臣妾正要谢皇上呢,那个,嗯,雪梨很好。”
他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朕知道你胆子小,有什么事儿也不敢跟人说,其实你不用怕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那些奴才们敢怠慢,你直接叫慎刑司拿大板子打他们。”
他说得轻描淡写,寻常至极,仿佛哄小孩儿的口气,我却只能在心中苦笑,以我的位份,若不得宠,内务府敬事房不刁难克扣我就很好了,哪里就说到吩咐得动慎刑司的人责罚他们呢。
然而这样的话我自然不能说出来,只道,”奴才们并不敢怠慢臣妾,臣妾也并不怕什么,是臣妾想着不用太麻烦而言,谢皇上挂念。”
他却神色一正,”既是并不怕什么,那么有了事,为什么自己遣了奴才们,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
我不料他竟突然又提起这个,身子止不住的一颤,他立时便察觉了,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朕听皇后说,那裴才人揭露出在外园里时,你和韦氏之间有些蹊跷,嗯,你说,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将我所忌讳的事此时全都问了出来,而我却半点准备都没有,我的身子顿时绷得更紧,想脱开他的怀抱却不能够,他一反之前的温和,脸色有些冷了下来,”龚氏,你有什么瞒着朕的么?”
地炕烧得很旺,烘得杜衡的香气愈发的浓郁,我的头闷闷的发晕,只觉得手心里腻腻的全是汗意,”皇上,臣妾……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