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天翻还是地覆,只要还没有死,那么生活就要继续下去。
皖城昨夜大乱,人心惶惶,但清早十分,人们热闹过后,也就该干嘛干嘛,毕竟看热闹当不了饭吃。
太守府中,太守不见了,按理说,这是一件大事,但林太守经常消失个三五日,一般不是在犬房中玩乐,就是住进了某户人家,去享用人家的妻子,所以,太守府上下倒也没有什么动乱。
坐在驴车上,听着驴蹄子敲打青砖地面的嗒嗒声,头顶上虽然是一片阴霾,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但阮丁丁心中却高兴无比,哼着小曲,手中摇晃着鞭子,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着肩膀。
眼前的日子再苦也不算什么,只要未来还有希望就好。
至于掌柜跟他说的那件事,阮丁丁觉得已经不再是什么问题了,毕竟自家妹子已经身体大好,难不成他们还能强迫自家妹子去陪葬不成?
皖城还是有王法的,况且人心怎么可能那么坏?
阮丁丁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脑子里面现在全都是怎么样能叫妹子过好日子,想着回来的时候买糖葫芦的事情。
完全不知道此时他的那间简陋的柴房大门已经被敲响。
懵懂的阮娘已经打开了房门。
“呦?阮娘啊,看你的气色好像不错啊?”老板娘有些惊讶的看着阮娘。
阮娘局促的用手搓着衣角,小心的回答道:“托您的福,最近已经好多了,我哥说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老板娘那张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神情变幻数次,随后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脸上的笑容更胜几分:“那可是太好了,阮娘,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咱们一会就办。”
阮娘一愣,眨了眨眼睛道:“您说的是什么事情?”
老板娘啧啧道:“你这丫头,转眼就把你的终生大事给忘记啦?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呐,看我都把你的穿戴都带过来了,快换上看看!”
阮娘闻言一惊连忙摆手道:“老板娘,我现在病已经好了,已经不想再去给人家配阴婚了,您帮我把这个推了吧。”
老板娘闻言脸色不由得一黑,声音也变冷了,将手中的红布袍子丢在桌子上道:“丫头,你以为你的病真的好了?你的病根本就是无药可治,唉……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看着老板娘一脸犹豫的模样,阮娘心中不由得一惊,她也觉得自己这一次好起来的太过突兀了,似乎一夜之间沉疴尽去,整个人一下就好了,这确实是有些古怪,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难道自己的病根本就没好?
阮娘心中一紧,不由得紧张问道:“我的病应该已经好了吧?”
老板娘闻言长长地叹息一声,待阮娘将一颗心揪起,这才道:“你可知道你为何看起来已经痊愈?是你哥哥每日去神婆家送血求福,以自己的精血来维持你的生命,他虽然能叫你勉强看起来好转过来,但却治标不治本,他身上有多少血能保你一世平安?我可断言,用不了一个月,你哥就得血尽人亡,唉……我也是可怜你哥才跟你说这些的。”
阮娘闻言身子陡然一软,原本因为身体恢复而带来的无穷力量,瞬间就被抽空,整个人都傻了,跌坐在床头,半晌无言。
老板娘脸上满是怜惜,心中却冷笑不止,:“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我若还不能把你搓扁揉圆,我这十几年的买卖算是白做了!”
“不过,现在这小丫头身子好了,气色也变得不一样了,那老李家出二百两可不够了,至少还得再给我加上一百两才行!”
心中盘算着,见阮娘还是如同木头一样坐在床头,眼中垂泪不止,老板娘这才一脸心疼的道:“所以我说啊,你们兄妹就是没有缘分,我是真心疼你哥,才来跟你说这个,对了你知道隔壁酒楼的香儿么?”
阮娘低头不语,依旧垂泪不止。
老板娘眼尾看了阮娘一眼,自顾自的说道:“那个香儿早就看好你哥了,想要给你哥当媳妇,托我跟你哥说了好几次了,你哥就是不答应,其实他的想法我懂……”
老板娘正语重心长的说着自己瞎编的胡话,阮娘忽然深深地吸了下鼻子,硬生生的道:“能换一百两?”
老板娘被打断了故事,却一点都不恼,点了点头道:“一百两,其实李家是给了二百两的,其中一百两是给我的介绍费,不过,我怎么能要这烫手的钱?统统给你哥,有了这二百两,你哥以后……”
“好,我愿意!趁着我哥不在,咱们现在就走!”阮娘下定了决心,一张脸变得冷冰冰的,一双眼睛之中也没了神采,腾的站起身来。
老板娘眨了眨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遗书,上面已经将银钱的事情写清楚了,你看看,觉得可行就在上面画押……哎呀,我倒是忘记了,你不识字吧?”
阮娘微微点头,但还是将遗书拿了过来,她确实不识字,但数字还有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的,就见上面写得清楚,有二百两字样,还有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气,阮娘咬破拇指,在上面重重的按下了手印。
老板娘见了,眉头微微一挑,随即笑道:“你这娃对你哥可是真好,就如你哥对你一样,你们兄妹啊,都是好人,可惜,命不好,不过你早点此侍奉无名神,也不算是坏事,人生在世,谁不得死?”
说完老板娘便指了指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