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真正式无比的一掀袍摆,直直跪了下去,末了顺手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奉上茶水。
那说辞没引起楼逆怀疑,凤酌自以为隐秘的缓缓吐出口气,伸手接过茶水,毫不犹豫地饮了,叮嘱道,“我还未及笄,按理不能收徒,是以师父之称,切莫在外人面前说起。”
楼逆乖巧无比地点头称是。
凤酌搁了茶盏,眯眼看楼逆,越看越觉得这新收的徒弟,又俊又乖,讨喜非常。
她一手背剪身后,摆出长辈做派,想着其他师徒相处的模样,深觉只要是徒弟都喜欢得师父夸奖的,至少她年幼之时也有这般想法。
故而她到楼逆面前,微微掂起脚尖,扳着小脸,伸手拍了拍楼逆发髻,严肃的道,“名份既定,为师自当有礼相赠,这第一件么?”
说着,凤酌转身走了几步,斟酌问道,“你可有小字?”
楼逆霎时面色就有点不好,他忍着理发髻的冲动,在凤酌回身之际,敛了外露的情绪,摇头道,“弟子自幼失怙,终日奔波为生计,不曾有过小字。t”
就这一句话,凤酌就有点心疼了,“无碍,日后为师定会爱护与你,有为师在一日,便有你快活日子可过。”
听闻这话,楼逆忽的笑了,凤眸晶亮如黑曜石,薄唇勾着,恰若满树梨花开,缤纷又盛大,“多谢小师父爱护。”
凤酌点头,“止戈,小字止戈,如何?”
楼逆一愣,唇边的笑意减了几分,“很好,弟子很喜欢。”
凤酌淡淡一笑,“为师觉得你也该喜欢才是。”
“至于第二件礼,你随我来。”凤酌示意楼逆跟随,她先是进了内室从妆奁暗匣中拿了串铜钥匙,领着楼逆往桃夭阁的小书房去,半途遇见赤橙,她随便找了借口,将人支出院子。
难得见凤酌如此谨慎,楼逆顿有了兴致,暗暗揣测这第二件的礼到底是什么。
凤酌的小书房,三面大书架高至横梁,上搁书卷稀稀拉拉,连那书案上的砚台都积了灰,实在惨不忍睹,楼逆瞟了一眼,就知,自家师父不是个爱做学问的姑娘,约莫所有的兴致都花在了石头上。
凤酌径直到其中一面书架边,从那串钥匙中挑了把最不起眼的,后在楼逆注视下,直接伸手探进书架和墙壁的缝隙中,也不知她开的哪里,只听得咔擦一声,那书架竟从中裂开一分为二,哗啦几声,数块玉石从书架中滚了出来,落到楼逆脚边。
艳若鲜血的鸡血石、翠色滴水的祖母绿、水头极品的玻璃老坑种白玉、质地通透的黄棕翡……
其中,有的拳头大小,可多数都是人头般大。
楼逆吃惊的反应不过来,凤酌云淡风轻地拍手道,“这些不够大,等你学玉雕之时,想来初初够用。”
她将那串钥匙塞到楼逆手里,下颌一扬道,“对面那架子里的玉石品级是最好最大的,适合你晋升为乙级玉雕师用。”
说完,她还不无叹息的道,“这三面架子的里层不能做的再大了,如若不然,哪里才这点好玉。”
楼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感觉手中的铜钥匙烫的手生疼,“小师父,就不担心弟子卷玉而逃,亦或跟二长老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