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气氛都因为沈沾墨的话蓦然降温。
重卿虽说心中疼痛难忍,但现在无疑是要将给众人一个台阶上,皇上的脸色青紫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皇上息怒,民女着实高攀不了太子殿下,这件事容以后再议,眼前重要的是查出皇后所中之毒,皇后冰封冰霜之中迟迟不肯下葬实在不是权宜之计,请皇上三思。”重卿弯下腰身对皇上恭恭敬敬道。
“哼。”皇上垂下眉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止,扬长而去。
慕止额上青筋跳了跳,待皇上走后被沈沾墨从地上扶起来,触及她的手心已是潮湿一片,说她不紧张这是假的,若是皇上当真大怒砍了自己也并非不可能。
“怕了?说的时候怎么不怕?嗯?”沈沾墨伸手将慕止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
慕止瞪了他了一眼:“你滚,都什么时候了还调戏我。”
沈沾墨低低的笑出了声,在慕止唇角亲了一口:“我不滚。”
慕止朝前方还没走远的大部队看了一眼,脸色铁青低声道:“你要死啊,我们才拖了这一会,情歌和沈阡陌的话都不知道说完了没有。”
沈沾墨耸耸肩:“说不说完与你何干。”
慕止翻了个白眼也跟上了大部队:“就你个没心没肺的。”
翌晨宫,风月阁。
孟情歌不安的握着拳头,紧紧的盯着软塌之上,那个慵懒侧躺着青色身影:“所以说,皇兄不见我,只是因为除了太子谁都不想见?”
沈阡陌没想到孟情歌这股倔强的性格,还是半分没减少,也没想到通传的太子,没等来太子却等来了她,只能用这些理由搪塞。
精容上,那双细致的眉眼略微低了低,点了点头。
孟情歌从踏进这里,她问一句沈阡陌便答一句,她不问沈阡陌便不答。
两人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孟情歌原本酝酿的一腔热血和满腹真心话都被他的冷漠打落。
“皇兄当真这般厌恶我?”
沈阡陌听出孟情歌口中的绝望,才抬起眼睛,她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就好像一转眼之间,那个任性又爱捣乱的小姑娘居然也有了这么深沉的想法。
“不曾厌恶。”沈阡陌嘴角扬了扬,笑道。
孟情歌望着沈阡陌的笑容有些入神,她不明白自己喜欢他什么,更不明白自己有多喜欢她,只知道他开心的时候她比他更开心,他难过的时候她比他更难过。
印象里,沈阡陌从未难过,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所以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心才一寸一寸的沉沦。
她多想,成为他可以敞开心扉的人,能看到他的真心,能拔掉他带了一世的面具。
“皇兄,我想给你一个家。”孟情歌也笑起来,她红红的眼眶里堆积满泪水,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挤出来。
沈阡陌的手指颤了颤,他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看着孟情歌。
孟情歌一样望着他,她想等他的下一句话,不管这句话是什么他都一直在等。
然,沈阡陌突然直起身子,语气万分冰冷的一字一句道:“以后不要来了。”
“皇兄。”孟情歌不解。
“夕月,送客。”
孟情歌从风月阁出来的时候,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才滑落下来,并不是没有感觉,这些年她都明白,沈阡陌那层面具下的他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他孤傲的疏离任何人,就像别人看不见他一样,他也看不见别人。
可她看见了啊,她这么多年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他一个人,为什么他还是看不见自己。
“郡主。”夕月是一个新来的小宫女,长得颇为水灵,她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了孟情歌。
孟情歌并未接夕月的手帕,只是低着眼睛的将夕月看了一眼,完全陌生的宫女让她的眉头蹙起:“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个。”夕月有些忐忑的看着孟情歌,这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
孟情歌冷笑一声:“他这个爱好还是没改。”沈阡陌翌晨宫的宫女太监基本上每个季度都要换上一批新鲜血脉,这也是大家听到来翌晨宫当差就避而远之的。
沈阡陌不喜欢跟人太过熟络,比起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感情,他宁可在还没有萌发就斩断。
“在你能待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孟情歌伸手接过了夕月的手帕。
夕月扬起脸对孟情歌启唇一笑:“郡主需要明白,二皇子是最近丧母之痛才对家字甚是敏感,若是郡主坚持,二皇子定有金石可开之日。”
目送孟情歌离开,夕月这才扬起了嘴角转身进了翌晨宫。
“主子,她走了。”
“皇上也该来了,收拾一下准备迎驾。”沈阡陌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下来。
夕月第一时间将眼睛不动声色的移开:“奴婢遵命。”
沈阡陌见夕月移开视线,不由扬唇一笑:“听闻你在离国是最出色的细作,果真不假。”
夕月给沈阡陌福了福身:“奴婢不敢当,奴婢这就去准备迎驾。”
沈阡陌嘴角的笑意一扫而光,夕月这丫头太聪明,聪明的有些过分,单单她一个撇头,和送孟情歌的举止就让沈阡陌有所察觉。
而另一边跟着大部队渐渐靠近翌晨宫的慕止,心却一直悬着。
她生怕皇上一进门就看见又哭又闹的孟情歌,但另一方面慕止心底深处甚至希望她能看到她又哭又闹。
就怕她被沈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