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妖九袖口轻放,半扇银白面具落入手掌。
他白皙的手指轻轻挑起银线,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具带上,对白七夜缓缓颔首,身子一扬消失在暗夜里,只留下轻淼的白色痕迹和随即而落的枯黄柳叶。
白七夜将柳叶接在手心里,嘴角扯开一抹笑意,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当日去给慕止寻来的创伤药,白色的瓷瓶被手掌暖热。
终究是,一定要亲手给你,我答应你的。白七夜轻轻的侧过头,透过冰凉的围墙望向皇宫深处。
慕止在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时,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重心不稳,室内漆黑差点被脚下木椅绊的四仰八叉的摔过去。
肯定是沈沾墨呢孙子在骂自己,慕止揉了揉鼻子,用力的睁着眼睛瞧见秦诗落还在熟睡松了一口气。
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榻,替秦诗落捏了捏被角。
明明很疲惫却睡不着,轻轻的翻了一个身一转头才隐约看见,秦诗落正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睡眼惺忪的望着自己,要不是强忍着差点惊叫出声。
“我草,你要吓死我?”慕止心口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又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一个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秦诗落委屈的扁着小嘴,她朝慕止伸了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你什么?”
慕止尴尬的咳了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什么,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刚才把你吵醒了?”
秦诗落像个小媳妇似得点了点头,小小的声音柔柔的说:“你这么晚了去做什么了?”
慕止被问的一塞,但无疑这让她又想起来沈沾墨。总觉得沈沾墨现在真的就像她心口一根刺,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想起来就有点痒又有点疼。
“怕衣服不干,我换了个通风的位置。”慕止其实不想骗她,因为她是慕止在这宫里除了沈沾墨第一个信任的人。
她也很难相信自己会再信任人,但偏偏,没有不信任的理由,那便信了。但她没办法让她跟自己一起承受。
“啊,你把衣服洗了?我还有备用的,今天都累了一天了你还……明天下午可以休息,我明天自己洗也可以的,晚上这么凉,你的手肯定冻坏了。”秦诗落说着就把慕止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热乎乎的温度让慕止瞬间就有了睡意。她弯起眉眼看着秦诗落:“今天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你是我第一个亲近的人,我希望我们都能在这个地方好好的活下去。”秦诗落也笑,她笑起来丹凤眼一眯当真好看的紧。
朝慕止贴了贴,把头搁在她肩头。
许久之后,直到慕止也有了睡意。
秦诗落才像是喃喃梦话一般轻声说:“今天我哭,不是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宫女受欺负很正常。而是,慕慕,我看到你给她们道歉卑躬屈膝的时候,你的手紧握着发抖,你那个时候一定很难过吧,是不是比被扇耳光更难过。”
她看得到,她看上去乖巧蠢笨,但还是聪明的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穿,她还是懂她的。
慕止没有睡着,也没有接话。
诗落,在等等我,就算有一天你知道我在骗你,也请你等等我吧,等到我能真的不用容忍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的那一天,等我能跟你坦诚相待,就算到时候你恨我骗了你,我也会请求你原谅。
所以,如果可以,诗落,请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一定要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