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凶猛的河流让船只处在无休止的晃动之中,隐隐灌入耳中的水声迫使人浑浑噩噩的思绪,慢慢的清醒。t
慕止一整天没有进食,却半分没有饥饿的感觉。她淡淡的听扇流韵讲完话,起身出了船舱。
船甲上,并肩站着两抹白色的身影。
妖九见慕止从船舱里走出来。起先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跟她擦身而过进了船舱。
白七夜站在船头,白衣和墨发被风撩起,等慕止靠近了些才看见,他永远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尽是鲜红的血渍,已经干涸的血液在他全身散开。变成了惊心动魄的红莲。
他受伤了,而且还不轻。
每个隐云的功夫都跟妖九不相上下,纵使有扇流韵和天机阁的人,要想全胜而归恐怕也不是这么简单,但白七夜浑身的伤太过惊悚,不像是一天前所致。
慕止轻轻的走过去,与他并肩而战:“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七夜早就听到慕止出来,但他只是望着眼前浩瀚的河流,眼神不曾晃动半分。
慕止稍稍的侧过头,想将他看的更清楚一些:“小白。”
白七夜这才回过神,他轻轻的侧过头露出半张绝美的侧脸,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笑道:“外面风大。你的身子不宜出来,会着凉。”
慕止感觉心口有块石头堵塞,她轻轻蹙起眉头,又问了一遍:“你的伤,到底是什么回事?”
白七夜回望着她漆黑的大眼睛里,那里面纯净的就像身下的清河之水,让人沦陷:“从守城绕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伏击,不过这些伤已经好多了。”
慕止有想过。但更多的时候她不敢想,她不敢想象在她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永远摆脱不掉的追杀,让她每每想起就痛不欲生,就像将自己的心硬生生的用匕首挖去,留下空荡荡的胸腔。
三月的夜风还是很凉,冻得她浑身有些颤抖,可比起这些寒意来说,易国彻底的让她心寒了。
“是谁的兵?杨旭吗?清河上大多是他的兵。”
白七夜摇摇头,他弯起眉眼低低的笑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更好,好好休息,再过两日等熬过了这条路。你就安全了。”
慕止也笑了,她的笑意里说不出的苦涩和不甘:“小白,你后悔吗?”
白七夜的眼神深了一分,慕止又说:“遇到我,你后悔吗?你说好不好笑,即便到了如今,我竟还不明白,我们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不明白你为什么放弃了所有要带我走。”
白七夜没有接话。
慕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沈沾墨也能如此,那我死了也认了。”
白七夜的眉头轻蹙,他的声音有点冷:“你还在等他。”
慕止丝毫不避讳的点点头,她看着白七夜一字一句的说:“是,我在等他,白七夜,我不是傻子,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不求任何的对我至此,就算是我自恋好了,但是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走到了现在,我能不能求求你,离开。”
白七夜看着慕止突然笑出了声音,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笑过:“慕止,你这么傻真的好吗?”
“你说什么?”
白七夜耸耸肩,他身子一转侧过身依靠在船壁上,声音淡淡:“我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与其猜测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倒不如想想如何护住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这可能是沈沾墨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慕止当真觉得一点都看不透白七夜,一点点都看不破,这么多人唯独他让自己看不清,真是极其反感这样的感觉:“我就想不通,为什么你总让我一点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妖九已经躲在船舱口偷听了许久,听到慕止有些气急败坏,便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诶,小慕止,我七爷拼了性命护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慕止也觉得自己有点狗咬吕洞宾,不由沉下了眼睛抿着唇不说话。
几个人就这样缄默下来,直到船只行驶了许久,快要靠岸,扇流韵才从船舱里闪了出来。
“不要靠岸,先把船停下来。”扇流韵眼神中带着阴沉之气,他低吼道。
白七夜下意识的把慕止护在身后,沉声道:“怎么回事?”
“我派了人在这里接应,却没有收到探子的信号,我们不能在此刻贸然上岸。”
“他妈的,四面八方都给堵死了,我们难不成就要在这里飘荡?”妖九气的牙痒痒。
慕止朝天边冒出来的旭阳望去,第一抹曙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当危机靠近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这里,她从刚才的淡然变成了恐惧,她也是人,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对她来说便是唯一的渴求。
白七夜说的不错,这也许是沈沾墨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她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这是她的骨肉,亦是她的生命。
“慕止!!”就在众人细想对策的时候,慕止突然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女声,这个声音让慕止差点惊叫出来。
“慕慕!快上岸,郡主带我们来接应你了,快啊!”
这是慕止这几日听到的最让她开心的声音,情歌和诗落来了,她们居然敢瞒着皇上出来接应她。
“情歌?她们怎么会来?她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妖九蹙眉道。
慕止激动的站在船头朝岸边望去,岸上隐现出来的两个身影虽然看不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