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来么?……”
“回禀太后娘娘,奴才已经三番四次着人去请九王爷进宫了,可他……”太监含糊其辞的回答不是因为他没有用心去请冷寂,冷寂上的家奴一个个比猴子都精。t/凡是宫中来的人他们一概都是口径一致,只说他家王爷不在府上。
多问一句就回答说不知道,一看就是有人交代好了的。这几年如一日的“不在府中”令周艮都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旁人若是得他亲自前去传令不知该有多欢喜呢,偏偏对方是冷寂。这一次,周艮饶是先回避在了外头藏着,可派去的人还是说冷寂恰好不在府中。刚准备离去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冷寂办事回来。
特意来的还不如巧遇上的好,周艮本想上去行礼趁机说说来意,可没想到热脸还是贴上了冷板凳。叉介吐血。
“不在宫内住着的亲王本就不止我一个,既说是太后邀我入宫共享御宴,岂能只叫我一人前去,而不管其他亲王,如此厚此薄彼之为我万万做不得。至于公公回去如何同太后回话,那你就自己思量着办吧。”
还以为装作遇上比特意前来侯着的总还强些。这会子看来客气些倒是有了也不过是冷寂多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罢了,人呢?却还是不肯来!
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说的就是这件了。
“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你当哀家愿意跟你在这儿耗时间猜谜么?”
“奴才惶恐,已经照太后的旨意去办了。九王爷却还是不肯来的意思……”
“他这六年可曾来过哀家的颐康宫哪怕一回?人之所惡、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爲稱,哀家这个自称也是称了有些年头,如今照这样看来,恐怕哀家很快真要如前人所言成为一个自哀自怜独居深宫而无人问津的老太婆了。”
刘太后苦笑着长叹了一声,都说人上了年纪银丝也就会与日俱增,如何都遮盖不住,到后来白的反倒成了发丝中的普遍,而黑发却已再难寻见。可刘太后也不过近五十,且每日各种参汤滋养着,可谓是想老都难。
没有白头搔更短的苦恼,不代表她不会焦虑。
明日是年末拜祭先帝冷隆的日子,也是她一年中最不愿过的一日。连身为皇帝的冷镜都对这个日子爱搭不理,只有作为太后的她却不得不担起这份责任来。
这样也好,好歹在一年里有那么一日是可以公开表现自己的愧疚,而不必担心被人非议的。只是六年来冷寂不管在哪儿,刘太后都会好生操办这年末的祭先帝的大典。尽管如此,冷寂仍然就当后宫没有太后存在,无论进京出京都不会愿意入宫见一面刘太后。哪怕行个简单的礼数也不配合。冷寂从未将她看做太后,所以时至今日从未来过,哪怕她刻意在冷隆忌日前一天去请,他也不见,他还是怨恨刘太后的。怨恨她当年没有言语一声就加入了夺走了本该属于冷镜的天下,刘太后的闷声不响,反倒成了冷镜最后登基的关键工具。
“他总是怨我的,只怕如今依然未变。哀家不曾对那孩子解释,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想着哀家的唯利是图果然所言非虚,竟是连一点旧时的情份都可以不顾了……”
周艮见她如此惆怅,忍不住规劝。
“要不太后费神给九王爷写封亲笔密诏,奴才快马加鞭定能在日落前送到王爷府上!”
“罢了,遥想当初,九王爷王当初若是成了皇帝,哀家和皇帝也恐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即非哀家所出,哀家又岂能强令他行孝义之礼。”
“太后此言甚矣,奴才虽知九王非您所出,但当初太后娘娘可是未曾有一点苛待过九王爷的,倘若非要说旧事,当时那种情势下若不是太后牺牲了名声退让了一步的话,只怕大家都会没命,哪里还有什么机会互相埋怨呢!
相当皇上的人,自然是不择手段都要坐上那位置的,太后的举动则是加速了他一步登天的进程,去也不是元凶。或早或晚他都要得了这天下,也会取了众人的性命,太后高瞻远瞩实在是牺牲颇多,王爷他枉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如今倒成了看不明白您一番苦心的糊涂人。”
沉默半晌刘太后已不再板着脸,因为周艮苦大仇深似的嘴脸看着颇有趣令她面色渐缓和过来。
人生不如意才是常理所得,刘太后何尝不想回到从前去,弥补来不及做的和做错了的诸事,可是她总是主动的认命。
她是信命的人,且知人生在世无可奈何何其多,皇宫里就如埋着为数不多宝藏的迷宫,先来的勇者得到的奖赏自然更多,可将宝藏挨个取完之后守着这些成果时,她才惊觉到自己守着的不过是个好看的空壳子,于这浑浊江水翻涌了这一遭后,所剩下的也不过是几个最需要司徒太后保护的遗珠,除此以外什么也不剩了。
曾几何时萌生过要放弃的念头,只在想起这里有很多人需要她时才不敢继续。惨剧发生一次就够了,太后当时假如有哪怕多于一刻的犹豫,今日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当所有人都期盼着一个女人成为如伞般的存在时,她亦需要自己狠心强大起来。无论冷寂还是冷镜,这两个孩子这都是这皇宫利益争斗的牺牲品。
冷寂所遭遇的事已是自己失责,倘若那时再救不了冷寂,她还有什么颜面做这圣母皇太后。连自家门内的娘亲都做不好,还要做天下苍生之母,莫不是成了笑话。
“周艮你不是说曾见到陆七夕在入宫之后还对皇后提起冷寂的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