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周公公莫非是人老眼花看不清面前的路了么?本宫与你此刻就站在养心殿外头,你还要往何处引路?”
“没错没错……这是,这是皇上刚才在寝殿的缘故,外面的奴才不知道皇上的去向自然就捡着就近的跟皇后娘娘说。定是想要大赏呢。皇上现下已经移步到御花园那边的偏殿去了,容奴才立刻就去禀报皇上……”
这宫中什么人就有什么脸色,要说周艮的脸色无非就是在面上多了一点冷镜的意思。看他一举一动皆是有原因的样子,实则不过就是半个米偶,前前后后全凭冷镜做主。只是……薛天意何尝不知道这些。
她看似是在与周艮这么个阉人说话,实际上却是每时每刻都在与冷镜过招。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放眼望去的不是太后便是冷镜的人。人多人少确实没有分别。
“如此,便有劳公公给陛下传话,就说……今日倘若本宫愚笨寻不到陛下踪影,这养心殿外本宫便会一直待下去,还请陛下好生斟酌,切莫辜负了臣妾的一片苦心才是!”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薛天意自知不是冷镜的对手,对别人那硬碰硬的招数自然就不能放在他身上来用,即便是周艮这个区区一个太监总管,现如今的薛天意都不能得罪。
随后面对薛天意淡定的一番话。周艮果真以为她放弃了自己入内的想法,慌张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她又岂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自己计划的人,跟在周艮后头便亦步亦趋,只在周艮转身回头尴尬对着她笑笑,停下脚步似有为难之意时,薛天意才讪笑道。
“不都说伴君如伴虎么,不知这伴着皇后心惊胆战又该拿什么形容呢?”
见周艮被薛天意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的,半天不曾说出过一句完整话,薛天意便实在懒得听下去了,“罢了罢了,本宫与陛下至少还算是举国公认的夫妻,那么此刻也就不劳烦周公公再替本宫走这么一趟了,本宫自己去找陛下就可。”
薛天意一挥衣袖,周公公随即脸上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薛天意居然会这么说,他不敢说是因为皇上有过吩咐,也不是因畏惧薛天意,只是见到薛天意果然向着寝殿行去时。他才有些佩服这个女子,她来问并非因为她不知,而是来验证真伪。这一类人最可怕,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作不知来误导别人,难怪冷镜要特意嘱咐周艮要小心提防着薛天意,不能让她发现什么。
折腾到这会儿已近黄昏了,薛天意已经站在了前殿门外,那里没有守卫把守,可她却停下脚步不由的将双手在长袖底下缠绕,缠绕,恨不能打个结出来,往复多次之后才觉手心竟已被自己捏出了许多汗来。周艮最后都没有跟上来,也许是刚才他根本没有打算跟着来阻拦薛天意。布丸广扛。
猛然间眼前窜过一个侍卫眼疾手快,一溜烟想跑在薛天意前头去通报,薛天意立刻叫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出声。薛天意这时还在想,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冷镜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薛天意很好奇,好奇的要死,这扇门后他派人重重阻拦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被薛天意给推开了,外头的夕阳照射进了宫殿的角落,薛天意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连推门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步步难行,却还是步步朝着他所在的大殿中央走去,映入眼帘的皆是不堪入眼的东西,她没有闭眼,她想要自己看清楚这一切。
如美人和顺美人是两位刚刚入宫不久的美人,薛天意大概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屈居她们之下,眼睁睁看着冷镜怀抱着她们对自己示威。
冷镜侧卧在正中的虎皮软榻上,白色的袍子敞开,露出了他宽阔的胸膛,怀中搂着一位娇滴滴的颇具西域风情的美人,身边也或卧或仰着几个女人,她们大都衣裳不整。他半闭着眸子,将那美人递到嘴边的美酒一饮而尽,邪魅的笑着要将唇中含着的酒作势要喂给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自然了然于胸装腔作势的闪躲着,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冷镜的怀抱。
冷镜不经意抬起头见到了伫立着像雕塑一样形同虚设的薛天意,一时间他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寒意直逼向薛天意,安静了片刻后,挥手撤下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只一会儿便起身将袍子拉到胸前盖住那一片春光,再若无其事的看着薛天意,这样的和冷镜令她有些无措,那么冷漠的阴郁的他,竟是薛天意所不认识的。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来了,这前几日不是才见过面了么?怎么难道你突然想念朕,迫不及待要见朕了么?”
薛天意心里仿佛被雨水狠狠淋了一边,正慢慢的往外渗着水,寒气噬心,疼的薛天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曾几何时,她也不必畏惧这些刚刚入宫的新人,可以随意处置她们,甚至逾越了皇后的范围也是无妨,因她知道,除了不会再如以前那样宠爱着自己,冷镜大概什么都可以放肆纵容她的。只是今时今日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么回事,当他吝惜于给自己爱情的时候,却连最后一点权利都不愿意给予。
本以为当她低声下气,低下头来看看冷镜的时候他就会回到自己身边,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跟薛天意言和。或者说他冷镜的眼里从未有过薛天意的一席之地。
这就是几日未见的第一面里他赠薛天意的惊喜,薛夫人曾再三提及要叫他前来探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