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皇宫本就是件好玩的事,更重要的是居然是那个名震天下的一字并肩王带着陆七夕潜行进来的。
她面上被冷寂要求着带上了掩面的披巾,那披巾颜色厚重的很,一路上陆七夕几次抱怨说差点被闷死在里头。冷寂从不理会,若是陆七夕抱怨的多了,他就回眸抛给陆七夕一个“再呱噪半句就原地将你扔下”的眼神。她便立刻什么都不再说乖乖跟着冷寂继续前行。
原本以为冷寂怎么说也是个晓勇善战的大将军,功夫一定是比许奕要好的,许奕的轻功自不必多说,身为他主子的冷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谁知道,冷寂所谓的潜行不过是坐在一辆马车上将陆七夕拖带入皇城而已。
“早知道是做马车来的,就该在入宫之后再同你要这个愿望的……”
马车停在了城门内无人的地方。陆七夕一下来就开始难掩失望之情的啰嗦起来。
“马车没什么不好,若是我携带一个女子公然潜入皇城,只怕被人发现的话明日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说的也是。陆七夕不自觉面上开始羞愧起来,将围着的披巾又朝上拉了拉。
谁知下一刻就被冷寂一把拽住腾空跃起,朝着最高的地方飞去。尽吐场技。
“你……你好歹也该事先说一声……”
“我以为你就喜欢刺激的玩意儿,所以不想告诉你。反正我已经光明正大乘着马车进来过了,至于在里头做了什么就没有人管得了了。”
冷寂选择的地方是宫殿里最高的楼阁上头,在琉璃瓦堆砌的空间上陆七夕颤颤巍巍的坐下,看来之后不能再出言不逊惹恼冷寂了,否则这么搞的地方若是将他惹恼了,陆七夕自己也是下不去的。
举目四望,周围皆是巍峨的宫殿群落,这座皇城伫立在山巅,在京都内随时仰头就可见到。座座宫殿一座挨着一座,像是女子穿着的曳地裙的群为,逶迤一带,似是多余的细想想却又觉得其不可或缺。
这个壮观的建筑群,绵延数十里之长。金色的瓦片堆砌起来的金光即便是在夜里,也能耀眼夺目。
这一夜,陆七夕望着满目的宫殿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场耗时许久的美梦,本以为再一次回到这里时她会难受会害怕,可能是心中难得的安心竟是者宫中活着的某人给过她的,所以即便曾死在这里,那层依赖也没有随之死去。
她像是一个很久没有回到故乡的旅人,明明别人都当她是过客,她却要忍不住安下心来,肆意闭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不愿意清醒过来
“是得了风寒么?”见到陆七夕闭眼蹙起眉头,冷寂伸手自然按上她的额头,那冰冷得的触感激荡着陆七夕心内尘封已久的回忆。
她想起十岁时跟在姐姐后面学习书法的事来,那时候姐姐还不是如今这么勤奋的性子,从来不愿意早起练字。是陆七夕一边帮她抄完了她的那份,一边帮着她站岗放哨随时注意着爹爹是否来到。
时光转眼就过去了,都不曾通知她们各自一声,只剩下冰冷的回忆还留在那里,像是被施法冻住的人一样,完好无损留在原处却非触手可及。
什么时候的事了,自薛天意先一步入宫?还是早在陆七夕没有发觉到的时候,一切就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
她不再梳着倒向两边的圆髻,那个偶尔会偷懒的长姐也不会再出现在薛家书房里与她一道嬉戏玩闹。
陆七夕的双眼虽然紧闭着,但是仍感觉到了一股油然而起的心酸。
半饷过后,陆七夕睁眼眨动浓密的眼睫,“真冷啊。”
“嗯”冷寂简单答应着,眼珠却已不自觉转向陆七夕,
“你在宫中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么?”
“难道你以为王爷生下来就在宫外有自己的府宅?”他扬眉像是玩笑般反问陆七夕。
“当然不是,你是生来就有尊贵血统的人,所以我那么说也并无不对。”陆七夕调笑着,反而惊觉这玩笑会不会过份了一些,随即颔首低声道,“其实皇宫里也许还不如外头悠闲自在,你不在宫中一直待着也是好的。”
这话听起来多了一丝宽慰,像是旧识故交才会说的话。
他母妃也是如是说的,她说待在皇宫里的人都是不幸福的人,倘若有一日冷寂能得以逃离这里,就不必再挂念她……
冷寂一时间说不上什么话来,陆七夕那双眼里有种异样的光令他不由得畏惧起来,那不是看到鬼怪时想要逃离的畏惧……
一天天增长的情绪,让他越来越相信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害怕得到这句话,有些事一碰就像是浮起的沫子,点滴即碎,一旦发觉自然就知道会有碎了的那一日。
“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宫中的事呢,只要说能说的就好。”
能说的就是指市井小贩都知道的事,不一定要冷寂亲口告诉她的,陆七夕却希望听他说出来,大约那样可以增加不少的真实感吧。
“当今这位帝君是我的兄长,是先皇第三个儿子,他……是个心善的人。”
就此冷寂的描述就打断了,确切的说应该是停住了不肯再说下去,他尤其讨厌那些不明真相的历史家妄断人的功过,可刚才在想到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这位兄长时,冷寂却犯了难。
后来短暂的一段空白过后,他想,当年他应该是有机会杀掉冷寂的,可他并没有真的动手,这是否可以证明,他还是个心善的人呢?
“王爷能不能再说的详尽些?”陆七夕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