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时京城的夜色才刚显出样子来,那是被灯火通明渲染过的荒靡之气,莫说这是天子脚下。若是将皇城比作地狱,那么夜幕降临时的京都就是鬼怪聚集的妖冶之地。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门渐开,纷至沓来的有车水马龙。有人声鼎沸,还有姬浅唱低吟的声音。
就此这门便是大开到任谁都可以肆意闯入的地步了。
“说吧,你为何在九王爷府上使诈引我来此处却是为何?”
香气飘散的那端是站在楼岸边上背对陆七夕的端宁共祝贺,她一袭赤色的衣裙狠狠夺去了夜幕的光华,在那个不经人发觉得角落里,兀自敞亮着释放着她独有的辉芒。
陆七夕不慌不忙走上前来回话。这里是京城街巷中稍位僻静的一处,却是最能够将京都夜景收揽于眼底的地方,大夏人氏尝尝挂在嘴边的。极目望尽一是万世安,踏去胡翎千帆远,说的就是这座胡翎楼。
这是个极为怪异的地方,明明世人皆知这座楼宇颇有看偷,但是真正能入内一览京城夜色的人缺是寥寥无几的。
自然好地方都是被人上人征用去了,胡翎楼也不能例外,无端端因着一句诗成了京中名流趋之若鹜的地方,却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这后头两句“燕雀难觅安乐窝,一朝暸望残阳落”,若是知道的话当今天下只怕少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找天子的不痛快。
这本是一首借物讽人的打油诗,却奈何被人理解成了抬高价格的许可证,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胡翎楼本是个夜夜笙歌的飘香柳地,听名字就知道这里多得是充满异域风情的胡姬。早些年还没有那句诗时,随处可见的景观无非是女紫摆动裙纱,旋转在柱台上。摆出各种媚态来博取一个大方的恩客降临。
后来,这里便不再有什么胡姬,虽然身份的尊贵的人譬如端宁公主这样出手阔绰的,每回来少说也要给个百两银什么的,可当年的曲调和调笑却已经消失了踪迹。
一个国太平与否是要拿什么来佐证的,陆七夕不知道,但是倘若连卖笑为生的胡姬都不能在这里得到安宁的话,这个国只怕早晚要完。尽吐有血。
可百姓眼里却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他们只看到高人一等的人们征用了这座楼,赶走了胡姬,不管他们后来到底拿这楼宇看到了几多风景,也不管那些胡姬最后是饿死的,还是流落他乡,只要抢得不是他们的东西,大夏就还不算太坏。[t]
纵使她们长得有多么美。那舞姿又是多么令人感到惊艳,卖笑为生的始终都不是什么善类,这便是许多人心里的想法,纵使那些胡姬是受害者,纵使她们从未伤害过什么人,在旁人眼里她们也不过就是如此。
“七夕想要跟公主殿下做一笔买卖。”陆七夕的声音沉稳到滴水不漏,既没有胆怯也不会慌张,她这么沉着的说出来,倒让面前的端宁公主回了头。
“哦?原来你假装自己受伤想要令王爷误会上我弄伤你的,为的就是跟我做笔买卖?陆七夕你好大的胆子!如此戏弄我,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端宁公主会愤怒,陆七夕早就知道了,当时在午后的王府里,在公主靠近她时,陆七夕是先一步加快了脚步凑到公主身边,然后趁着她还有些不解时,陆七夕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跟我一起出府,我有话对你说。你若是不从,我的腿可是随时会受伤的,届时谁伤的我,那可就不好说清楚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约是因为陆七夕如今要算是网页的同谋了,所以依稀觉得冷寂会站在她这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端宁公主始料未及,从来都只有它出其不意的害人,还从未有人敢在她前头的,今日却被陆七夕算计了,刚要扬声大骂,确发现陆七夕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只簪子对准了膝盖,与此同时冷寂身边到随行许奕刚好朝这里走来。
纵使心里再有些不甘愿,但却不得不屈服在陆七夕的诡计之下,毕竟她高傲的资本里冷寂从来不能算是其中一样,就算是世人都知道皇帝身边有位貌美如花的公主殿下,就算人人都盼着有朝一日能获取公主的芳心,可冷寂却是个例外,不过那一刻端宁公主对冷寂的形容只怕还会更深刻些,应该说他是她的败笔才对。
可以立刻就抓起陆七夕的手转而象许奕求救,扬言说陆七夕要行刺她的,但心里有层厚厚的障碍无法逾越过去,那声音告诉她,如果跟陆七夕硬拼,便会输的什么都不剩。
此刻转身过来的公主自然是在看向陆七夕的,眼光里混杂着复杂的yù_wàng和蔑视,一边恨毒了她一边又对它无可奈何。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不妨告诉公主,七夕不日起将要被九王爷安排入宫,所以今日此举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公主海涵才是。”
冒犯?这简直是对端宁公主的极大侮辱,区区僭越的罪名已经不足够形容陆七夕的行为的,不想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挂在嘴边说出来。
“入宫?做甚?”
“人人都知道一字并肩王乃是可与皇帝并驾齐驱的高位,可是即便是这么高的位置,也保不齐要受到动荡的。既然要保住这一份安乐,自然要稳住帝王的心,当然七夕是被王爷派去施展调香之才的,不为其他。”
“你既然说次去宫中不为别的,那么与我作交易岂不是与你所言相悖了么?”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