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的天际也已经足够辽阔,它无边无际简直超过了脑海所能想像的边际,去到了看不到也想不出模样的地方。
陆七夕坚信在它看不见的地方终有个终点等在那里。
等到什么时候,人身上的纸念、yù_wàng、情仇……什么都不剩了之后。便会去到那里的吧。
又或者什么时候她实在走不下去,没了力气,就着原地直直倒下来的时候。那里夜叫做终点吧。
既然陆七夕自己弄不明白的话,与其怀着满腔的疑惑去应证那一跳是对的,不如帝王最近的地方倒下好了。
这么想着,陆七夕就来到了离皇城咫尺的宫门外头。
复又见到这一座金缕玉砌的宫殿时,陆七夕的心里却能做到不其半点波澜,甚至有些异于常人的平静。
没有哀矜。没有愠怒,只觉得大白天里看到日光笼罩下的逶迤宫殿,看在眼里时竟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诡魅。
像是毫无根基就能凭空长出来一般。拔地腾起的宫城巍峨凌驾于云霄之上,更像是一座幻梦里的眨眼便会消失的海市蜃楼,随时叫人担心下一刻它就要不见了踪影。
它本不该出现在白日里,至少陆七夕就是这样认为的,那样的建筑美好到令人很容易就沉醉其中,学会了臆想联翩。这样造梦的地方,也许不如它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华丽,更不该生长在人们的视线中。
世上的真理都是给命运够顺畅命够长的人的,至于陆七夕这样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死了的人来说,还需要有足够凝聚力的信念,却也不一定做的到。
看着自己已经踏足在宫城外,没来由的开始有些畏惧起来,大概是前世在宫中留下的记忆大多都是惨烈至极的缘故,致使今日在靠近这里时一下子怕的厉害。
只是陆七夕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是在不可能回头反悔了,没有人留给她选择的权利。不论是生死,投胎重生……皆由不得。
还不如就此踏上征途一直走下去,看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她这条命,活下去才能看看最后那些人遭到报应了没有。
冷寂说她胆小,可陆七夕自己却知道尽管即将面临来的是未知的结局的路途,她竟是无时不刻都在盼着这一日的。
而如今马车已然稳稳停了下来,她也早已经将双足踏在了地面,身后是京城,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供她逃亡的。
虽然心里无比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它越远越好,但是身后除了京城就没有别的了,面前的大门里却是有她满腔的怒火和哀愁埋葬在里头的。
那里有最残忍的敌人在等她,每踏出脚下的一步仿佛都觉得地动山摇时一般,无法站稳身子。
好好的天气里。忽觉得浑身都在冒着寒气。
恍惚里看见那一双眼瞳,那双青绿中隐约镶嵌着金盲的眼瞳,是属于冷寂的,陆七夕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大对劲,她如今是在怕自己被yù_wàng禁锢着再也回不去了么?
一面强撑着颤抖的身子,一面又稳稳向前迈了几步,流粟看出陆七夕面色苍白刚要伸手扶她,却被陆七夕拒绝了。
曾几何时,听太傅说过许多的皇家规矩,惊讶于为何作为人上人的他们,却是连吃饭睡觉都要按照所谓的规矩来的。
皇宫里的人宣扬的那一套皇权至上的法则,实际上不过是利用人心里的那一点软弱劣性罢。对于强者,他们惯用以暴制暴的手段,全然不会顾及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道理,那时的掌权者眼里,他们就是律法的化身。
对于那些一无所知的平头百姓,他们也不肯放过,越是危惧权势的越是要去吓唬他们,等到他们脑子越发不好使之后,再告诉他们其实大夏朝对万民都是一样的好,信不信便由他们自己。直到某一日越来越多的人高呼着“吾皇万岁”之时,那些百姓也都已经成了他们的信徒。
帝王拥有的权利则是人人垂涎的,虽不能呼风唤雨,倒也足够在人间天堂达成一切所想,望说什么便是什么。
如此看来,在百姓的心里者帝王和仙人实则没有分别,不过是一个吞噬香火一个吞噬钱财谷穴罢了。
但那些百姓中就真的没有几个从没的人存在了么?也许以前是有的,可是后来越发懒惰起来,不再愿意去思考,习惯了让人替他们做决定,久而久之连自己的国什么时候灭了都察觉不到。
冷镜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选,这一点甚至不需要言语去做证的,哪怕陆七夕恨他却还是不能否认这一点,毕竟皇帝的心肠都要毒在骨子里而非只在面上歹毒,按照这一点来说,冷寂还是不及他的兄长。
也许终会有那么一日,大夏朝就会灭亡,但是原因却不能归结在冷镜身上,没有人能主宰谁的命运,也没有必要背负起无心造就的责任。
王城覆灭倾塌时,又会有新的皇帝来到这里建造新的宫殿,于是又会出现如出一撤的方式,教化百姓,直到他们肯信了为止。
“七小姐,奴婢就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完……”流粟虽是陆七夕的贴身婢女,但是此次进宫是为了替人办事的,没有明说不许带贴身的丫鬟,她也不能自作主张先就惹怒了薛天意。
距离皇宫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踏过城门后,她就要重新走上以前走过的那条路,心里自然是百感交集的。
古往今来多少人因为跟皇宫扯上关系,所以最后名垂千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