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前几日,已经答应了皇后一定会为她作主的,哀家确实也看了看陆七夕这个丫头,其实皇帝除却过份宠爱她之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做的过份或是不对。如今为难的就是,找不到陆七夕的半点错误,只怕到时候皇后那头以为哀家一心偏袒皇帝,反倒写了家书给薛太傅,到时他再煽动那些朝廷的旧部,上奏言说此事可就不妙了………”
太后如今还不到年过半百的年纪,她虽然没能当上先帝的宠妃,但存于宫中耗去大半生的光景,早已让她将宫中的一切看的透彻,人与人之间没有绝对的敌对关系,也没有永恒的情谊存在,如同她前阵子还和薛天意斗的不可开交,如今却能因为陆七夕,而从新化干戈为玉帛。
太后深知,她今日能坐上这个位置全因她有个野心颇大的儿子,她身上除了冷镜以外,已经没有别的什么长处可言了。若是动摇了皇帝地位,那就在无形之中动摇了太后的位置,她不算聪明,却也不傻,会帮薛天意也并非是真心实意,只是忌惮着薛家残留在朝中的势力而已。
想当年,刘太后也是得到过先帝短暂宠爱的,但那时光太短,短到只撑不到一年,还来不及看到冷镜学会走步的样子,先帝就已经全然忘记了她。
就算夕日曾得过先帝宠爱那又如何?只在离开了那一层似保护罩子一般的东西之后,她才真正明白这深宫的日子对于他们母子来说有多艰难,说的好听那是皇子和妃嫔,有朝一日说不定可以母凭子贵,再不济诺大深宫好歹也有人相伴不是。说的难听些,那就是连孤儿寡母都还不如。
皇宫这么大,新建成的空屋子何其多,都需要不少新鲜的佳人来一间间填满。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而男人就只有独独那一个,所有宫中女子的荣辱都与他息息相关着,就如同饿狼扑食般,不争夺就等于是坐以待毙。
一大群样样都不缺的美人都只围着一个男人,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帝。
皇帝若是待一个人好,那这皇宫里上上下下都会对那人好,众人都是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办事,再给别人自己接受到的信息反馈成各种不同的眼神。有鄙视,有不屑,也有谄媚,这些人就如暗夜离的幽灵似的,没有自己的魂灵存在,一切皆要由皇帝做主。强者就是别人眼色的风向标,弱者便是争不过他们的,只能乖乖感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宫中的一切看起来就如同一座锁住金丝雀的美丽楼阁,你以为你身处于整座皇城中,可以居高临下仰视万物万民,可在旁人眼里看来,你终究不过是那三寸楼阁里,兀自振翅的鸟雀,哪怕飞跳的在欢腾,终究飞不出这皇宫的后庭。
冷镜的出生似一步绝妙的棋,厚积薄发轻而易举就改变了她的人生面貌,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因为什么缘故才会狠心篡位,夺取了先帝的皇位。白天香!刘太后无论在何时提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时,都难免要咬牙切齿一番,才足以发泄心内的不满。
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就间接推翻了冷隆皇帝宝做的女人,这个让两代君王都为她魂牵梦萦的女人,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对于此事刘太后都是假装不知的,哪怕冷镜为了先帝的女人而变的颓废,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冷眼旁观。
因这对她而言却是极大的侮辱,遗憾的是当这种侮辱和足以撼动她位置的力量挂钩时,她也不过是如常人一般,忍气吞声,丝毫没有了皇太后的尊严。
“奴婢倒觉得,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到时候看着他们鹬蚌相争,太后就来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