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镜的身影终于消失的时候,陆七夕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我是怎么了?陆七夕喃喃在心里问道,明明刚才在被御林军带走的那一刻,很希望冷镜能伸手救他的。而当他迟来的救援抵达身边时,陆七夕那时的满心期待都已作古成了一缕青烟消失干净了。
而人离开了之后,冷镜的衣裳却还留在自己身上。御寒倒是真的,原本出来时也没有穿多少衣服。但因为是冷镜送来的缘故,陆七夕在体验衣物带来的温暖时,仍不免要被残留在上头的龙涎香的气息所烦扰。
香气固然因为其本身的贵重和特殊,难闻不到哪里去,但那用香的人却不是陆七夕要挂念的。
在那个紧要关头。陆七夕也免不了要露出一点人之长情来,热切巴望着谁能来救她离开,那时不论是冷镜或是别的什么人。陆七夕都会一视同仁的吧。
大概她高兴不起来的缘由根本在于,冷镜对她冷漠时,陆七夕就会清楚回想起当年她如何独自过完的日日夜夜,继而加深了对冷镜的恨意。
而当冷镜屈服时,陆七夕却又一反常态的理智起来,知道他会看上她大部分原因是来自白天香,其余也许会有一点点部分来自于陆七夕。然而当年饱受冷镜冷遇的薛天香却始终不包含在内。
“陆姑娘是否可以继续启程了呢?”适才当着皇后面前对陆七夕大吼大叫的御林军守卫们,如今也因为冷镜的这一次到访而变得对陆七夕礼遇有加起来。要不是私自卸下手铐枷锁等物,会被他们的头儿责骂,处罚,否则说不定陆七夕早就轻松自如的到处乱跑了。
这之后,路七夕再出宫前往大理寺的路上,还有幸搭乘了轿子。这样一来也好免去陆七夕在路上被人围观的尴尬。
抵达大理寺时已经耗去了半日时间,难得的是虽无官员在外迎接陆七夕到来,但到了里头之后,陆七夕无论是住的吃的。皆要比别人好上许多。当然,越是到这种时候,警惕反而不能放松。就拿陆七夕的饭食来说,虽然大理寺的寺钦已经特意告知陆七夕,这些饭菜皆是皇上吩咐送来的。但她还是要习惯性的拿出随身带好的银针试毒,直到确认之后才会放心食用。
饭后百无聊赖的陆七夕开始琢磨起了太后中毒之事来,虽然真凶就是她薛天意无疑,但连伪造证据都难不倒她的薛天意面前,陆七夕仍需找到强有力的证据让她无从抵赖。
可奇怪的是,陆七夕调香时候明明没到工序都是经过来回的试毒,并确认了无害之后才拿去给太后用的,倘若里头真有毒,那些和陆七夕一起试毒的宫女们,怎么也不见传出谁死了的消息来呢!
况且陆七夕自己不也是好好活着的试毒者之一么?
要说最有可能下毒的便是那些前来相帮的宫女,薛天意入宫时日比陆七夕长许多。在宫内安插的眼线想必也是早已遍布各处了吧。哪怕养心殿里头有薛天意的人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下毒最有利的时间就是在陆七夕不在之时。
那几日忙着埋头钻研的陆七夕少有出门的时候,印象深一些的,要数她碰上的那个名字古怪的皇后殿里的小丫头长恨奴。那日说来也巧,连难得跟薛天意分开的碧水都亲自来寻长恨奴,想想也觉得里头透着古怪。再加上当时为了和碧水周旋,一面替长恨奴说好话,一面又要保证不触怒皇后,所以那一日却也耗去陆七夕不少时间。
仔细想想,若说长恨奴那时候的出现有几分要刻意引起陆七夕注意的嫌疑。如今太后中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陆七夕再也无法只当长恨奴是个过路的普通宫女而已。毕竟她与她素不相识,而长恨奴本就是薛天意手下的人,哪怕她当真从薛天意口中听到了什么,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如此不顾一切的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报信呢?
陆七夕抿嘴而笑,抬眼朝四下光秃秃的石壁上望去。
总说轻易信任别人的下场就是抱憾终生,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多长一双眼睛,不认识的人随意装个可怜的样子来骗她,她还就真的心软为她说起了好话。
当然比起自己善心,陆七夕更加信的则是她重生后的直觉。善心太容易被表面蒙蔽双眼,而直接却往往准的有些离谱,但又是那么的伤人。
那日长恨奴的目光里,有的分明是隐忍的痛楚,若是如碧水一样身为薛天意身边亲信的宫女,神色大多都透着精明圆滑,有着一股明显的入世之气,而长恨奴却截然不同……
然而陆七夕眼下会考虑到此事也是因着事态紧急的,倘若太后久久不醒,或是倒戈相向和薛天意结成了一伙,反咬了陆七夕的话,陆七夕也需要有个充分的证据,至少证明薛天意动机不良也是好的!
正想着呢外头的守卫突然开门进来,“陆姑娘?您歇着呐?那这些点心水果我就给您摆在桌上,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外边守着的守卫不管是陆姑娘看着眼熟或是面生的,随便支一声,都会替姑娘办事,那我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慢着!”陆七夕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叫住了守卫。
“可是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不是?”
“这些、这些……”陆七夕随手指了指手边堆满的饭菜和刚送进来的小吃,“都是皇上吩咐你们送来的?”
“是皇上的吩咐下的,我等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替皇上解忧。”
“我知道了,劳烦这位整日管理这些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