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夏初,她打算从后院偷偷溜出府,意外遇到了正在亭子里凝目远望的他。 她被他吸引,并且在第一次四目相对后。她告诉自己,这个人男人就是她的菜。
往事历历在目,却在此时此刻,如同那第一次的相见一样,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只不过环境与心境,都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夕,我终于见到你了!”周谨陌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他们之间。就像世隔百年再度相遇,那眉眼中的惊喜和渴望,铺天盖地而来。冬华投血。
方言夕仍处于震惊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靠近。她多想拦住他,告诉他别靠近会被传染。就像刚发生瘟疫那天一样。可是喉咙里却像堵了石头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阿夕,我终于见到你了!有些激动的语气,和兴奋的笑容,表露他对她的思念有多重。
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相见。也不能接受。
她昂头望着天,让眼中的泪水全倒流回去,长长的叹息道:“为什么要让自己被传染。我不是让你走吗?你为什么不走?”
周谨陌并没有来到她身边,而是站在几步之外,对她表现出深深的疼惜。
“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去哪儿,你也要跟着我去哪儿。所以,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独自离开呢?”
“你傻了吗?我是大夫我不能走。可你不一样,你是太子,是整个北疆国未来的希望。你要知道,任何人都可以留下唯独你不行。”
“不。”他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脸上依旧是甜蜜的笑容。“我也是人。我并不比别人多出三头六臂。有你在的地方。我宁愿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只要跟你在一起。即便再冷的冬天,也会阳光明媚。”
尔后,他又露出一丝苦笑,“可我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阿夕,如果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完这最后的时光!”
他笑着,但是眼里的泪水已经流下来,划过他削瘦的脸宠,从上巴尖上一颗一颗的掉到地上。
方言夕的心抽抽的痛,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涌。她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让她痛心的事情。她最爱的男人,染上了瘟疫。偏偏,她还没有找到方法治疗这该死的温疫。
怎么办?她感觉老天爷像是一下子扔下来一个牢笼,将她牢牢的困住。根本不给她透气的机会。
“阿陌。我会救你,一定!”这是第一次,她对他承诺。
四目相对时,他笑着,一点一点将爱意传达给她。他不是大夫,帮不了她。但是他是个男人,她可以给他力量,给她鼓励。
“阿夕,我相信你!”
两人相望许久,方言夕才狠下心离去。把老大夫的药专门交给一个人去做。又告诉了另外两名大夫,先用那三个方子继续给大家服用,有问题就去房里找她。而她,就这样一头扎进了房间,在所有的医书里搜寻妙方。
没有时间了,她必须找到药方,不光是为了太子。也为了那几个已经陷入昏迷的人。
她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觉,身体已经疲备不堪,可此时此刻,她已经进入疯逛的工作模式中。找药方,找药方。这是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一件事。
一本一本厚厚的医书被她翻阅着,她把有用的东西记下来,或是将那页纸折一个角。就这么一直忙下去。
没有人来打扰她,说明外面的情况不好也不坏。她就这样废寝忘食的忙着,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
她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一丝活气。她把自己封闭在这个空间里,拼命只为一个目标。没有限制。
然而,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
她熬了两天两夜,在清晨第一丝暑光出现的时候,她的世界崩蹋了。
她呆呆坐在墙角里,地上全是医书,或是折了角的,或是写满了字的纸张,铺满了整间屋子。苍白的脸,发黑的眼圈,失血干烈的双唇。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像个死去的人那般绝望。
要怎么跟他说?她承诺过一定会找到方法救他。他也答应她会好好的配合治疗。可是现在,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个结果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四天四夜,她没有合过眼。靠的就是救他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可现在,她好累。累到想躺下去,就再也不要起来。
可是,她要去给他一个交待,她要面对。大不了就是个死。待他走后,她随之而去就是了。
她终于离开房间,两天来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顾不上别人看到她时吓坏的模样。她只是开口询问太子在哪里。那干涩沙哑的嗓音,如果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顺利的找到了太子的住处,是被隔开的一个小房间,在院子的最深处,同样被传染的侍卫就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们发病算是第三日,身上已经的疱疹已经形成,再过两日疱疹就会破皮,化浓,然后再到腐烂……
推开房间的门,阳光从他背后照进去,将她纤瘦的影子拉得斜斜长长,像个无依无靠风吹就倒的一根草。
房间里,周谨陌正坐在书房前写字,默默的抬头看向来人。那一瞬间,他才感觉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又活了过来。
两天,他没有见到方言夕,大夫早上送药来的时候才告诉他,她为了寻找药房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阿夕!”他试图用微笑来迎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