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未散,晶莹露珠犹挂在山间小草灌木之上。
哒哒哒哒
一阵清脆响落于耳的马蹄之声,尘嚣在的一条山道之中。
这条山道蜿蜒曲折,坎坷不平,却是连通图瓦城与杨氏马场的必经之路。
山道之上,仅有两骑,唯郭业与赵九丑耳。
山路崎岖,地势陡峭,极为难走,故而,两人不敢放马奔腾,唯有坐于马上,缓缓慢行。
行到了山间一处高耸云端的峭壁之下,正好有一湾山泉潺潺而流,泉边杂草丛生,但泉水却是极为清澈。
郭业见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对着赵九丑说道:此地离杨氏马场还有多远?
赵九丑从怀中摊开一张粗制地图,像是临时描画而成,比划了一下,说道:从这崖下过去,再行二十里就能到了。
说着,指了指前边山道两旁,被马蹄践踏过的一堆枯枝烂草,说道:你看,前边有马蹄踩过的痕迹,应该是前日康小姐他们去马场的足迹,通往马场只有这么一条路,指定不会错。
二十里?
郭业望了望来回的路,心道,杨泰这孙子的马场可建的真够隐蔽的。
不过一听到赵九丑提及康芷茹,不由又是发起了牢骚,说道:这康家的臭丫头,到今天还没返回图瓦城,想必在马场那边玩得乐不思蜀了。奶奶的,等康宝回来,赶紧让丫把她带走。
赵九丑无言地呵呵干笑两声儿,这事儿,他不掺合,也搀和不上。
郭业吐槽完康芷茹后,翻身下马解下马鞍上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吧唧一声扔给了赵九丑,说道:天色尚早,先歇会儿吧!喏
指了指一湾清泉那边,说道:咱去那边,一路赶来,想必这马儿也饥渴了,吃点草喝点水,再行赶路。
赵九丑嗯了一声,随着郭业牵着马走向了清泉那边。
放任着马儿在泉边啃着青草,两人各自找了块大石,坐了下来歇脚。
闲暇间,郭业突然问道:你今天起得大早,张小七的事儿,想必庞飞虎等人已然知晓了吧?
呃
赵九丑先是被郭业突然提起这话茬,表情一怔,而后老实答道:早晨,张小七的尸体就被城外负责巡逻的士兵找回,并拉回了图瓦城中。一开始,庞飞虎,阮老三等人群情激奋,不过我将张小七夜奔出城告密益州府之事讲出来之后,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不过
郭业饶有兴趣地追问道:不过什么?
赵九丑苦思犹豫了一下,将手中水囊拧好,重新扔回给郭业,沉声说道:不过,庞飞虎,阮老三等人还是张罗着将张小七给厚葬了。这事儿,他们并没有通知你,我倒是在场。
言罢,神情古怪地看着郭业,貌似有点担忧。
郭业正好与之面对面,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哈哈大笑,说道:你担心我因为此事,而迁怒庞飞虎,阮老三等人?
赵九丑不无隐瞒,点头表示了自己的忧虑。
郭业见状,不由摇头说道:那你就错了。如果他们任凭张小七暴尸荒野,任由野狼分食,不管不问,小哥我才轻看了他们。张小七虽然背叛我,背叛弟兄,但好歹也是从陇西县城一起出来的人,也是我们郭家班的老人。如果他们连这点香火情都没有。以后,我还怎么敢将大事相托于他们?
赵九丑好像从话里听懂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又似反问道:我懂你的意思了,难怪关鸠鸠一开始不同意厚葬张小七,庞飞虎却说,你不会责怪的。
郭业听罢,想象着关鸠鸠当时的表情,肯定是唯恐惹祸上身,失了自己的信任呗?这倒符合关鸠鸠的性格。
至于庞飞虎嘛?
郭业放声一笑:哈哈,不愧为我的老班头,还是他最懂我。
赵九丑无言,沉默以对。
郭业又想起赵九丑提及的,关于昨夜荒野之外,手段冷酷,两招格杀张小七的甘竹寿。
于是问道:甘竹寿那吊死鬼有何异常?
赵九丑摇头,道:没有任何异常,好似昨晚压根儿就没发生过那件事一般。而且,厚葬张小七之时,他也去了。
唔?
这吊死鬼倒是心理素质很强啊。
随即置之一笑说道:既然他不愿意提,那这个屎盆子只能扣你这儿了,呵呵,这甘竹寿倒是越发有意思了。
赵九丑一直不解郭业为何不刨根问底,将甘竹寿的身份查个水落石出。
颇有些担心地说道:此人,沉默寡言,手段凶狠不失果断,这种人放在身边,你就不觉得危险么?
有什么好危险的?
郭业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知道甘竹寿手上功夫不赖,却一直甘心在陇西县城当个皂隶,而且连与人拼杀都藏拙,说明此人肯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我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既然甘竹寿对我没有不轨之意,还肯甘心为我办事,任我驱使,我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言罢,仿佛很是笃定地说道:而且,昨夜之事被你知晓后,他还能泰然处之,说明他心无邪念,问心无愧。我猜吧,不用半个月,他肯定会跟小哥我袒露心迹,说不定还能将自己的来历交底呢。
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哈哈!”
赵九丑听着郭业这逻辑分析,不由一阵巨汗,胆子还真够大的,真是什么人都敢用啊。
在他看来,郭业的用人手法,的的确确是不拘一格。
就拿自己来说吧,山匪出身,还与郭业拼斗厮杀过,而且并非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