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虞世南手捧着皇帝谕旨,前脚离开了大理寺,后脚就被有心人瞅见第一时间密报给了长孙无忌。
这密报之人正是大理寺刑曹佐官司马南。
当长孙无忌在府中书房接见司马南时,已是日暮时分。
长孙无忌在书房中听完司马南的密报后,不禁想起了今天早上风闻虞世南进宫面圣之事,这么两相一对接,顿时恍然大悟过来,自言自语道:原来虞世南今天进宫面圣,是为了请旨去探监郭业啊?那么,虞世南身后的黑袍神秘人又是谁呢?
心里起了一个好大的问号,随即向跟前哈着腰的司马南问道:你可知那从头到脚罩着黑袍的神秘人是谁吗?
司马南脸有难色,摇了摇头说道:下官离得太远,就瞧见了人影,而且这神秘人至始至终出入大理寺都是戴着面罩,黑袍将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委实瞅不清这神秘人是谁。不过看那身段和走路的姿势,估摸着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莫非是
长孙无忌面色一变,又问:那么虞世南带着这神秘人进了地牢后,狱卒们就没听见他与郭业在交谈些什么吗?还有那神秘人在地牢里做了些什么事儿,狱卒们都没看见吗?
司马南摇摇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说道:大人,这可怨不得小的们啊,这虞大人手捧皇上的谕旨,一声闲杂人等退避,谁还敢上前监视偷听啊?这可是欺君大罪啊,小的们还要不要脑袋了?
长孙无忌气得差点就破口大骂,不过后来想想骂司马南这种小角色也毫无用处,心中恶狠狠地啐了句废物,然后脸上佯装着欣赏之色地看着司马南,说道:你的忠心本官已经知道了,今天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等着大理寺这桩案子一结束,我便会在下面选个县衙,安排你去当个知县。
这感情儿好!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
司马南一听着长孙无忌不日就要安排他到下面当知县,顿时美得没边儿,整个人霎时翩翩飘了起来,口中不断称着谢,而后脚步虚浮踉跄地离开了长孙无忌的书房。
司马南一走,长孙无忌的耳边立马清静了下来,没有人在呱噪,心中也就开始琢磨起今天的蹊跷。
随虞世南进天牢,上下笼着黑袍的神秘人,既然司马南说那身段和走路姿势像个女人,那么长孙无忌心里已经大概其猜到了这女人是谁了。
长孙无忌徐徐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喃喃道:如果猜的不错,这女人应该就是被崔鹤年这蠢货弄丢的赵氏妻女吧。既然她能跟虞世南进了天牢,那么赵飞轩已经完全脱离了崔鹤年的掌控,极有可能已经被虞世南拉拢了过去。那么,两天的第二轮三司会审,变数很多啊!
念叨完之后,长孙无忌突然没来由的心里一团火气,怒骂一声:崔鹤年,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你都看不住,要你何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骂完崔鹤年之后,长孙无忌还是觉得不解气,突然,他猛地从椅子上窜立起来,惊悚地喊道:之前皇上不是放下话来,谁也不许探望郭业,要等着三司会审结束开到问斩为我舅父伸冤吗?怎么今天居然会同意虞世南去探监,还给了他一道谕旨呢?
不想则以,一想之下,长孙无忌顿时汗毛陡立,一股凉意钻入从脚底噌噌噌直线飙升,寒意一直冒到后脖颈
这下,骇然生冷之后,他整个人戒骄戒躁,更加地冷静了下来。
不好!
长孙无忌心道,兴许虞世南掌握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证据,准备反打一耙,所以皇上也倾信了他。
一念至此,长孙无忌急急开口叫道:来人,来人,快去请领军卫的殷天宗殷大将军过府一趟,速速请来!
呼~
喊罢之后,长孙无忌嘘出一口寒气来,浑身没劲儿地瘫坐回了椅子上。
大闷热的天竟然哈出一口寒意,可见他心中又多恐惧惊骇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早已卸了银盔亮甲,穿着一身袍服的殷天宗进了长孙府,被人秘密带到了长孙无忌的书房中。
书房中,烛火通明,闪烁着妖异,一切都透着阴恻和不同寻常。
长孙无忌一脸阴沉地向着殷天宗窃窃私语,面授着机宜,期间,殷天宗屡屡被长孙无忌惊得站起身来。
夜里,凉风刮着那股子令人抑郁的闷热,席卷在长安城中的各个角落。
漫漫长夜,终归要过,东边山头依稀已见一线曙光,一轮圆日缓缓升上
又是新的一天,离第二轮三司会审,仅有最后一天。
这一天早上,早就接到长孙无忌书信的清河崔氏家主、崔鹤年之兄崔鹤龄抵达长安,进了长孙府。
中午,一接到儿子赵明德死讯便开始动身启程的广元赵氏家主赵有信,带着他膝下的长子长孙赵国优,即赵明德之子,抵达长安,也进了长孙府。
两位关陇世家的家主都进了长孙府,之后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直到黄昏时分,长孙无忌又发出召集令,将中书令房玄龄、工部尚书唐俭等人都秘密召进了府中议事。
似有意,似无意,长孙府单单就缺了礼部尚书崔鹤年没有召集。
一时间,长孙府中高朋满座,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约莫到了夜色昏暗,宵禁伊始,清河崔氏家主崔鹤龄中途离席,神情落寞地走出了长孙府,朝着弟弟崔鹤年暂居的另外一处府邸走去。
草草又是一夜逝去,天亮,大理寺终于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