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昏地暗,花颜失色,唐邕直挺挺地躺在僧房里,僧房里光线昏暗,段太妃把唐邕扑打得灰尘四起,他却动也不动……
老住持一点儿也不悲痛,只是诺诺劝说,“太妃,节哀顺变吧!唐大人已经病了十天了,现在,恐怕……神仙也回天乏术哇!”
我也明白了,唐邕此次恐怕凶多吉少,太妃这样哭下去肯定不行,就跪下,牵住她的一只手劝导,“太妃,很多人是有缘无分,唐大人等不了了,他打算去另一个世界等您,您节哀顺变吧!”
“不,不行,我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永不放弃,为什么呀!道和兄,你又一次骗了我,撇下我,走了,一如往昔,把我一人撇下在漳河河畔青芜堤上,我们曾经海誓山盟的挽心亭……呜呜呜……”
“那一夜,我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如果不是可怜征杀疆场大半生,年迈体弱的父亲,我……怎么可能忍辱偷生到现在呀!你又一次负了我了!道和兄!”
无论我怎么劝说,太妃只顾哭着,数落着,直到日薄西山,哭声已经嘶哑,还是不肯放手……
“太妃,您的手指都抽筋儿了,奴婢求您别哭了!唐大人倘或泉下有知,也会感动啊!”
“小怜啊!你爱高长恭,是不是?”
我猛地一惊,随机应变道,“是,不瞒您说,曾经爱过,不过,哪位王爷会爱我这样的丑陋之女!我……”
“小怜呵,小怜,兰陵王是因你而疯的!你……唉!我可怜的长恭侄儿……”
“什么?为我?”
“他和唐邕一样,是个死心眼儿!”
说着,她深情注视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唐邕,用情道,“我可以不要一切,但我不该让他伤心啊!小怜,我之所以说出绝情话是因为,我这该死的太妃头衔,哪个皇上会让自己哥哥的妃子与别人再结鸳盟?就算再大度包容,也实难宽恕,因此,我骗他,我伤害他,我告诉他,我太妃做得好好的,绝不可能再给别人机会了……所以,他才……得了重病……”
兰陵王和唐邕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兰陵王是个死心眼儿?死心眼儿什么?他不是得了失忆症后,顺从地娶了郑氏三娘吗?还有什么话说,就算是迷迷糊糊地娶了别人,也谈不上死心眼儿……
“小怜啊!他们比你我可怜,一生一世只爱一个女人,却终不得如愿以偿,老天爷,他就是这么眷顾天下有**的,有**终成眷属!哼!终成眷属的天下几人!”
她几乎都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上面的话,又猛地站起来,伸出双手,向天空乞求似地哀嚎着,我听得到她心碎的痛的声音,对,那声音在兰陵王成亲那夜我就体会过,在心上人彻底被从你的生命中剥离的时候,你怎么能够不哀嚎……
我只有劝告,“太妃,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唐大人不愿意您为他这样伤心欲绝……他……他定然希望您的心不受伤害……”
“定然希望,定然希望……哈哈哈……谁?谁希望?他死了!死了!生离死别,这就是我段孝瑜和唐道和的宿命,此生此世,我们都没有为彼此活过……悲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