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声柔弱的声响,冷小熹软软的,柔糯的小手便搭在了漓博明拿着刀的手背之上。
立马,漓博明的身子紧绷,似有电流瞬间激过,他浑身僵硬。
难道……
不,一定是老佛爷跟她说了什么。
缓慢转头,他看到了冷小熹那双盈满雾气的水眸。
母亲啊!母亲!
漓博明懊悔自己没能叮嘱母亲一下,让她别说出秘密。
可现在,事实证明,冷小熹什么都知道了。
眼前的这张脸,这双眸,才是自己梦中最为熟悉的小熹。
母后,您这不是爱小熹,而是害了她啊!
“放开。”他低声喝道。
“不。”冷小熹沉声道。
她果决的执拗,她的那张绝不退让的脸,让他愤怒。
自己明明是个废人,没有权利享受她的同情,他漓博明更不需要被人可怜。
她如此,当着外人的面,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想到此,漓博明黑眸中少许的亮色,逐渐被阴鸷所替代,心底那点震撼的柔情,逐渐怒意所替代。
“放手,熹娘子请自重。”
低头。漓博明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双嫩白小手,阴鸷冷冰冰地喝道。
漓博明的反应,早在冷小熹的意料之中,同时,他如此的表现,更叫她心疼。
知他心意者,非自己莫属。
眼前的他,这么多年自己给自己垒起了一道硬壳,包裹住了他。
若想突破这道硬壳,自己怕是要费上一番心思。
所以。
自己既然什么都知道,既然来到了这里,她就做好了被他呵斥的准备。
可以,如果自己一味地在他面前妥协,避让,那势必会适得其反,没有人比自己更为的了解漓博明。
所以,他板起脸,冷小熹的脸色也是一冷。
“漓博明,如果你不想让你的母亲难过?让她留有遗憾地离开,如果你想女儿伤心,那么,就请求你,今日让我赖在你身边。”
不是她想威胁他,而是老佛爷是他的软肋,女儿更是他的软肋。
威胁后面,冷小熹那句请求,又是那么自然而言的出口。
他闻言,僵硬的身子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底的愤怒果决渐渐消退,无声地他缓缓吐了口气出来。
“冷小熹,即便是这样,你也应自重才是。”
他的不再抵触,她松了口气,拿开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第一次交锋,以漓博明的妥协首战告捷。
冷小熹不想逼迫得太紧,如果心急,他还是会跟之前一样逃避。
不管怎样,只要,今日他能让自己靠近他就好。
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二人就像是之前一样,选好了肉,冷小熹叫人寻了块油纸包着,二人一前一后的踏着渐渐隐去的雾霭,回到栾凤阁。
老佛爷喝了点粥,吃了快凤梨酥,小睡了过去。
漓博明跟冷小熹没让下人们插手,二人默契地洗肉,切肉。
冷小熹把切好的肉,放到一个盆子里,而后把事先准备好的作料,一样一样的按照配料倒入盆子,给肉提前入味。
漓博明见冷小熹如此,自觉地去外面寻到一节竹筒来,掏出短刀坐在院子里,削起了竹签。
手起刀落,雪片般的竹屑翩飞,在阳光的映照下很是好看。
冷小熹端着盆子出来,见此场景,不觉一呆。
时光荏苒,一晃儿十几年过去。
如今,这样的场景再现,不觉勾起多年前的美好。
当年,阳光下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步入了中年,当年那个粗布衣裳,一笑腮边呈现两酒窝的他,如今满目沧桑,眼底不在阳光。
他如此,冷小熹心中怎会不酸。
抬头,她看了眼炽烈的阳光,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找回多年前,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找回那个让自己甘愿,二次为他穿越而来的男人。
冷小熹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后,习武的漓博明怎会感受不到,手上碎屑翻飞,又怎会不勾起陈年旧事。
当年,那个丑丑的,一笑眉眼弯弯的女子撞进他的心底。
虽然,冷小熹已经不是当年的丑女,她倾世美貌叫多少人艳慕。
可是,在自己的心里,自己永远都忘不掉,当初的那个她。
那个带着自己满街跑,阳光的,不怕累,聪明到能自己给自己针灸的她。
想到此,心底的柔软,漓博明转身过来,仰着脸,手指着面前桌上削好的竹签,像之前那样问她。
“你看,这些竹签够吗?”
恍然,冷小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那样脸,道:“应该够了,不够再削。”
同样的问话,同样回答,瞬间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二人屁股底下坐着小凳,就着面前的矮桌,认真地串起肉串。
时光荏苒,一晃儿过去了这么多年,晨光打在二人的身上,暖意融融。
没有过多的交谈,可涌流二人之间那份熟悉,无声胜似有声的温软,叫二人时不时地抬头,瞟上对方一眼,心头的那份震颤,岂是外人可以领会得了的。
老佛爷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睁开眼睛,就见房内的丫头,全都挤在窗户下面,窃笑着小声私语着什么。
“有什么喜事,叫你们高兴成这样,让哀家也跟着乐上一乐。”
卫婕自打冷宫苦行之后,对待下人总是言语和蔼,从没有主子的架子。
小丫头们闻言身后声响,一起转身过来。
“恭喜老佛爷,贺喜老佛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