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轩盯着柳威的背影,由近及远,直到他消失在乱军之中。

“将军,这断臂……”一个士卒为难的踟蹰着。

“找个地方埋了罢!”看了一眼,柳逸轩淡淡的说。断臂只是断臂而已,留着自然无用。但若不管,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了苍鹰或野兽的腹中餐,到底这只断臂流的还是皇室的血,与自己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血脉联系,多少也尽些人事罢。

作为堂兄弟,虽然他们从来就没到能论兄弟情分的地步,严格来说也可算是同室操戈了,若说他心中没有一点起伏,也不大可能。

但终究是殊途悬殊,总有这么针锋相对的一天,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得不下狠手。和自己的叔叔或堂兄对垒,你死我活短兵相接是他来战场前便做好的心理准备,所以他下刀从容利落,心中并未存放对方一马的想法。

柳逸轩带着人打扫战场,柳威是丢盔卸甲而逃,仓促之下,什么都来不及带,辎重物品都留下不少。逃跑的骑兵最了道路,很多士卒根本就来不及逃脱,纷纷举手投降,人数很客观。这次的仗打的漂亮,将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走起路来都带着股子神气。几个将军打趣说让要柳逸轩在元帅面前给他们讨头功,柳逸轩都心情很好的应承这。

时值深秋,树叶大都凋零,树干上什么都没有,只偶尔极高的地方有一两个鸟窝,极为引人注目。一排排光秃秃的树干像一柄柄利箭直插云霄,奋力的舒展着自己的枝干,似乎要把天捅出一个个窟窿。一只老鸦凄厉的叫了几声,扑棱这乌黑的翅膀落在树干上。

“这畜生,老子打了胜仗,正高兴呢,你来凑什么热闹!”一个士卒骂骂咧咧的弯腰捡起一个土块,朝老鸦扔去,目的自然是要赶它走。他没料到自己的做法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大家都抬头看他,他才有些赧然,骂骂咧咧的走开。

柳逸轩想,若是个旁的鸟儿到好些,偏偏是这东西,长得不好看不说,叫声也很不入耳。不然还能给他些美好的幻想,想象着黛玉也会在屋前喂这种鸟。他是知道黛玉有时会让丫头们在小院子里洒下些零落粮食,引那些雀鸟来吃,自己和丫头们一边看鸟雀吃食一边玩笑的。

他想自己是真的爱上那丫头,说起来很可笑,她那么小,还是个孩子,自己也算不上多大。可事实就是如此。从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与之前不同,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这种无根无由的情绪从何而来。似乎是天生的,上天注定,他要和她凑在一块。

他厌恶除血亲之外的所有女人,便是祖母、母亲、和姐妹们虽有感情,却也不喜过于亲近。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欢女子身上的气息,尤其是涂了脂粉的女子,浊气熏人,让他不得不避而远之。唯有黛玉是特别的,她身上清馨的香气,让他着迷。他想黛玉便是用了脂粉他也不会讨厌,只要是她,好像没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黛玉养成了抬头看天的习惯。浩瀚的天空,有着包容的万物力量,与之相比,人是那么的渺小,小到只是一颗尘、一粒沙。而天空博大宽广的胸怀总能让人放下一切,回归自己的本心之中。当一个人注视着天空时,他又不是在注视天空,具体在干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黛玉喜欢一边望着天空,一边放飞思绪。这时候她往往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自己,甚至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生灵,与那些树木花草一样并无什么区别。天地孕育万物,而万物在它面前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都是生灵,也都有生存的资格。

她能感觉得到这满园树木的蓬勃生命力,徜徉在这种向上的氛围之中,她觉得自己也心情愉悦而充满了斗志。

黛玉如今俨然是府里的一大闲人,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是找林如海商议公务的,从前线送来的战报都不知有多少。可这些跟她都毫无干系,她能做的就是没人的时候跟林如海说说话,劝他多休息休息。有一天黛玉看书看的无聊,便到林如海的书房,林如海看公文,她就在一边磨墨。

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林如海蹙眉看了半天,想出了好几个对策,一一写在纸上,细细分析都有利有弊的,他一时不知道选哪个。黛玉便指着其中一个道:“用此计最妙。”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爹爹你就是太保守了,总想着万无一失,殊不知世上事哪有真正万无一失的?摸着石头过河,只要把握得好,一样能达到目的,出奇制胜才是上上之策。”

“好,就听你的!”林如海拍案道。

又过了半月有余,有一天日光正好,黛玉正和翠竹、雪雁在院子里晒太阳,林如海兴冲冲的一路走一路喊黛玉的名字。黛玉老早便听见,匆匆迎了出去,问:“爹爹,可是又打了胜仗?”

“原来你知道了。”林如海有些意外。

黛玉道:“我倒是不知道,只是见爹爹如此高兴,不是打了胜仗还是什么?”

林如海闻言大笑,“是胜仗,大胜仗,大获全胜!”他告诉黛玉就在几日前,五王爷率人与吴王决战,吴王见势头不对便携儿子率骑兵溃逃。柳逸轩在后追击,连追了三天三夜才追上,不免又是一场恶战,最终俘获了吴王,世子柳威逃窜到南夷。但造反之事乃是吴王挑头,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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